大理寺,另一种身份的象征。华无生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进大理寺的一天。
一般的公堂,摆设极为简单。不过就是一间略显阴暗的大堂,大堂正前方,有一张主审官的堂案,堂案后面是一副巨大的狴犴雕塑,两边都是衙役,拿着长棍,高呼‘威武’。这主要是为了给犯人以心理压力,让其产生恐惧,不知不觉间,就会招供。
大理寺的布置明显不同,主要是因为,大理寺受理的,一般都是轰动整个大夏的大案子,经常会有朝廷大员前来陪审。所以,在堂案后面,有一张极为精致的屏风,屏风后面有什么,就不是一般人知道的了,两边也都摆好了大椅,这是给陪审的朝廷大员准备的。
华无生到的时候,大理寺公堂两边,已经坐满了朝廷的文臣武将,左文右武。左边最前方,乃是文臣中的巨头,太保、太宰、太傅的位置,只是林如海被免官,太傅一位还空着。右边最前,自然便是武侯、威侯、云候三位。大理寺监察司,稳坐堂案,今日就是由他主审华无生。
威侯看见华无生,眼中的凶光不加掩饰,仿佛一只威严的狮子,要将华无生撕裂。
“臣,参见皇上。”突然,堂案后面的屏风下,一双镂金九龙靴子出现,尽显威严霸气。
“参见皇上。”满朝文武都赶紧站起,纷纷行礼。全场,只有华无生一人还站着。
“大胆华无生,见了皇上,为何不拜?!”立刻,威侯开始发难。
“草民华无生,刑具在身,不便行礼,皇上莫怪!”华无生声音平淡无奇,本来狱卒给他戴上刑具的时候,华无生就像震开,但想了想还是戴上了,为的便是现在这一幕,至少不能先在气势上输了。
“吸!”满朝文武震惊,华无生这一招太不敬了,也太冒险了。没人想到华无生竟然这么大胆,以这样一个蹩脚的理由拒绝给皇上行礼。
“华无生,皇上面前,不得放肆。”太保、太宰两位文官立刻教训,两人都是林如海至交好友,生怕华无生出什么事,不好向林如海交代。
“哼哼,两位大人,皇上宽宏大量,仁慈无边,自然不会怪我一介不懂礼数的乡野草民的。”华无生还是没有行礼的意思,硬是一鼎大帽子给夏德皇帝戴上。
“无妨。”夏德皇帝的声音霸气,不容怀疑,充满一种天皇贵胄的感觉:“宋大人,开始吧。”
文武大臣这才起立,等到夏德皇帝坐下,才一一坐下。
“是!”大理寺监察司宋大人,一脸正气,心中却是苦水无边。
“华无生,有人弹劾你打死威侯长子,可有此事?”
“我是打死了几个人,是不是威侯长子,我就不知道了。”华无生声音依然平淡如水,不起丝毫波澜。
“混账!”威侯一听,立刻震怒:“你当街行凶,打死我儿,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威侯大人!”华无生虽然没有见过威侯,但是能够跟武侯和云候坐在一起,又和自己有深仇大恨的,也就有威侯了。
“此乃大理寺,不是你的军营,还望威侯大人收敛脾气。”华无生避重就轻,一下子说道威侯失礼之处。
“侯爷,息怒。”宋大人眉头一皱,华无生都这么说了他要是再任由威侯发怒,也就败了大理寺的名头了:“华无生,你且从实招来,为何当街行凶?”
“我没有行凶。”华无生的回答却是差点又让威侯发怒,但考虑到皇帝在场,还是忍了。
“放肆!”宋大人一拍惊堂木:“华无生,你刚才还承认自己打死几个人,现在又说没有行凶,这是何意?”
“回大人。”华无生不慌不忙,一切节奏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当日在下从云候府出来,却见一个恶霸,正要当街杀人,在下一时失手,就将他和他的随从打死了。”
“荒唐!”威侯暴跳如雷:“死的明明是我爱子,哪有什么恶霸。华无生,你明明是故意行凶,还不从实招来。”
“哦?”华无生故作震惊之色,震惊道:“原来那个恶霸,就是威侯长子?威侯大人真是教养的好啊,竟然纵容恶子当街杀人,该当何罪!”
嗡!
满朝文武,都觉得恍如有一颗星辰爆炸在脑海中了,震撼无比。
“太大胆了,此子太大胆了。”这是很多人心中唯一的想法。
“混账,我儿行凶?分明是你藐视朝纲,当街行凶,打死我儿,竟然还敢狡辩。宋大人,此子丧心病狂,不审也罢。”威侯气势汹汹,势必要把华无生置于死地。
“华无生,你说威侯长子当街行凶,被你撞见,才失手打死。我问你,你有什么证据?”宋大人这叫一个无奈,威侯他得罪不起,华无生更是态度强硬,看样子也是有什么后手。
“我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哈!”威侯冷笑连连:“诸位大人都看见了,这贼子明显是在狡辩。我看事情已经明了,无需再审,华无生当街行凶,罪当处死!”
“威侯大人,大理寺审查,只有皇上才有权决议,你这就给我定罪,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想谋逆?!”华无生突然向前一步,气势大涨,指着威侯的鼻子,厉声喝道。
轰!
如果说华无生刚才的话让人震惊,那这句,就简直是要人命了。在座的其中几位朝臣,都觉得自己的身子不住颤抖,被华无生的言辞给喝住了。
“你……!”威侯也被华无生一言吓得面如土色,赶紧转过身赔罪:“皇上恕罪,老臣痛失爱子,报仇心切,这才一时乱了方寸,还请皇上恕罪。”
“方寸大乱?哼哼,威侯,十多年前,孤身一人被大风国三十万大军围困,也不见你方寸大乱,这会儿怎么方寸大乱了。你这分明是有不可告人的狼子野心!”突然,武侯厉声狂喝,一下子就给威侯带上一鼎谋逆的大帽子。
哗!
满朝文武皆惊,没想到武侯竟然在这时发难,分明是要给威侯致命一击啊。但是还没等他们缓过气来,更让他们震惊的是云候居然也开口呵斥。
“威侯,大夏待你不薄,你竟敢谋逆,真是大逆不道!”
一向低调示人的云候,竟然也在这种场合呵斥威侯,这其中的猫腻,值得推敲。一时,在场大臣,特别是武将,纷纷心中打鼓,他们必须为自己的前途考虑。
“你们……!”威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已经顾不得华无生,当务之急,要是不把谋逆的大帽子摘掉,恐怕连他也要倒霉。
“皇上,老臣一生,忠心为国,还望皇上明鉴。”威侯趴在地上,神情极为恭敬。
“起来吧,朕知道你忠心。好了,今日会审就到这里,先将华无生押回天牢,择日再审。”夏德皇帝淡淡地宣判,华无生只见那双九龙靴子慢慢消失在屏风后面。
“恭送皇上。”群臣也纷纷离开,只余下威侯、武侯、云候、华无生几人。
“哼!”威侯盯着华无生,眼中仇恨的火花,几乎都要喷出,瞪了武侯和云候一眼,悻悻离去。
在衙役将华无生押回去的时候,华无生看着云候,用眼光示意夏德皇帝刚才所坐的地方,华无生相信,以云候的智慧,不会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回到天牢,华无生仔细回忆整场会审,很明显,威侯已经被自己刺激过度,失去了冷静。
“看来,在威侯眼中,罗武原还是蛮重要的嘛。”华无生暗道,想起信安军兽潮那天,威侯都预料到自己要逃跑,连逃跑的方向都预料正确了。而今天却是怒火攻心,不知不觉就陷入了华无生设下的陷阱中,前后对比,相当强烈。
“以云候的智慧,定会明白我的意思,夏德皇帝只要不傻,绝对不会太为难我。”想起夏德皇帝,华无生只觉得神秘莫测,从头到尾,夏德皇帝只说过两句话,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威侯,若是此人狗急跳墙,我还是很危险。”华无生想起那个浑身被黑云包裹的强者,心中压力倍增,那人罡气级的实力,还不是他能对抗的,如果威侯派他来刺杀自己,那可就危险了。
“威侯啊威侯,如果我这个时候出了事,所有人都猜得到是你,你应该不会这么蠢吧。”华无生强自安慰自己。
“你以为,威侯真的如同你所见的那么冲动么?”突然,一阵沙哑的声音想起。
华无生脸色大变,他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正是当日将他*得无路可走的那个神秘强者,罡气级的存在!
尽管华无生反应已经很快了,但还是迟了,头上传来一阵剧痛,华无生当即失去意识。一团黑云卷过,将昏迷的华无生卷走,而天牢中的其他犯人,各个睡得犹如死猪,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