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兵家王府之中一片灯火辉煌。
站在一株开满了紫色小花的一丈高梓树下,兵无锋一脸静寞的支耳听着府外各处传来的喧哗之声。
凉悠悠的灯光下,兵无锋深深吸了一口掺杂着淡淡清香的空气。回过身去看着那些雕栏画栋的华贵建筑,他轻轻地吐出了一口短气。
冷清的院外,渐渐响起了一阵虽老迈却很沉稳的脚步声,兵无锋凝神听去,嘴角忽地出现了一抹弧度。
穿过廊门,兵无锋站在廊下垂手等待着。半盏茶功夫过后,须发皆白的一个老人出现在了长廊拐角处。
兵无锋迈步迎了过去双手轻抚老人说道:“忠爷爷怎么一个人过来,有什么事让下人来说就是了。”
兵忠一脸宽慰笑意地任由兵无锋扶着回道:“没什么要紧事,老奴我就自己跑一趟了。本来早些时候就该来的,只是府里来了许多客人,这来来回回就忙不过来了。老王爷说了,既然人回来了,就不差这点功夫,这不,派遣老奴先到这边看看,等老王爷空了,小王爷再去中楼走走。呵呵,这人老了,话有点啰嗦,走点路还真有些累了。”
兵无锋赶紧扶着兵忠坐在了廊门一侧的一张石凳上坐下。
“爷爷他老人家七十大寿,这各系各支的族人都要来,再加上那些世家大臣啊什么的,忙是应该的。劳烦忠爷爷回去告诉老爷子,等他老人家空闲了,孙儿我还得给他老送上贺礼呢!”兵无锋站在兵忠身侧笑着说道。
“呵呵,老王爷他几个月前就在念叨了,说也不知道他这个有本事的孙儿会送什么寿礼?”兵忠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对着兵无锋说道。
兵无锋伸手挠了挠眉毛一脸神秘道:“不会让老爷子失望的。”
点了点头,兵忠看了院里一眼后说道:“时候也不早了,王妃那里老奴就不去打扰了,我这就回去告诉老王爷去。”
兵无锋小心搀扶起兵忠道:“知道你老人家很忙,就不留您老啦!”
笑着点了点头,兵忠转身朝着来时的路上走去。目送着那道苍老的背影消失于长廊拐角处,兵无锋笑着吁出一口气。
王府西院,兵震岳满面红光地招呼着那些钧梁里的各家世家代表们,他的身边,柳如烟浑身珠光宝气地带着一双儿女紧紧跟随。一时间,寒暄声、赞叹声、劝酒声,好不热闹!
而在中楼,兵老爷子作陪,一干须发皆白的老头子们不时就着手中清茶谈论往昔、追忆旧友。悠悠茶香中,一丝淡雅、肃穆的气氛悄然兴起。
东府大厅里,兵嫣然乖巧地同哥哥兵无锋一左一右坐在母亲顾心雅旁边不时闲话,芯澜、沁竹作陪,又有那稚嫩小童凌峰不时顽皮卖乖,倒是别有一番温馨恬静的氛围。
兵老爷子寿诞之初,整个王府之中处处都有别样风光!
第二日,散播各地的兵家各系族人以及那些同兵家有很深交情的地方豪族也纷纷进入钧梁来到了王府之中。
到了第三天,兵家阖府上下均因为一大一小从天而降的修士而轰动起来,却是那兵家长房次子兵无凡跟随师父洞玄子从山门归来给老爷子拜寿来了。
时近正午,中楼前的广场之上,满满当当摆上了整整一百桌寿席。从高空俯视而下,可以看到,除了前三列稀稀落落坐着三两人外,其余寿席上均坐满了人。
在寿席的正前方,留着一片方圆有三丈的空地,一张黄木长桌横放其上,一头戴礼冠、颌下一缕长须的唱官正手捧一简鎏金长牍高声唱着礼。
“河间林家礼赞地河阳珠十二颗、黄金九百九十九两、文锦一百二十匹,祝老王爷虎老雄风在、威名盖世传!”……“龙沧水家礼赞绥山青石一百钧、黄金一千两百两、银九千九百九十九两,祝老王爷龙沧江水、绵绵长存!”……“漠北石家礼赞赤血灵驹雌雄九对、黄金一万两千两,祝老爷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嗡嗡嗡……”寿席之上,来自东南西北的各地大人物们一边听着唱礼一边低声同相近的人交谈着。
这唱礼的规矩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兴起的。只是大凡豪富之家,若是家里办了什么喜事而没有收到拿得出手的赞礼的话,他今后都不好意思出门。而若是作为礼客你没有什么摆得上场面的赞礼的话,之后是会被人耻笑至死的!
而今天,作为大武威名在外的兵老王爷的七十寿诞,肯定不会有那不长眼之人随便拿出一些普通东西来糊弄的。这里要比的,就是看谁拿出来的赞礼最稀罕、最珍贵!
到目前为止,前前后后近百件赞礼中,无疑要算漠北石家送的赞礼最宝贵!赤血灵驹九对,而且是雌雄九对!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被漠北石家独自拥有近百年的赤血灵驹血脉终于是有了第二个主人!
面对来自于后方或好奇或疑问或震撼或觊觎的目光,坐于寿席第三列的漠北石家家主石岚山一脸神情自若,倒是他右手边的石洪被一道道注视的目光看得是别扭无比。
坐于石岚山左侧的大戈薛家家主一脸慨叹的说道:“石家主真是好大的魄气!号称万金不卖的赤血灵驹居然也舍得拿出雌雄九对出来,自愧不如啊!”
石岚山微笑颔首道:“薛家主言重了,你送的七彩脂玉也是一宝啊!”话落他又转首对着儿子轻喝道:“你就这么点出息!只是一些无聊人的目光罢了,你忘了兵老爷子时常怎么教导你的了!”石洪红着脸点了点头,自家腰杆也挺了起来,一身厚重如山岳的气势亦渐渐弥漫周身上下。
“老石你有一个好儿子啊!”坐于石岚山对面的铜越古家家主放下手中美酒眼冒异彩的说道,“年纪轻轻就已经达至我们这一辈到老都不曾达到的境界,我看要不就让他做我女婿吧!”
石岚山眼角带笑道:“古兄你可不要当面夸赞这小子!不过你家芝兰也有十六了吧,嗯,我看行。”
一旁石洪一脸哀怨地看着自家老子满脸眉飞色舞地同古伯伯就着美酒谈论着貌似属于自己的终身大事,良久过后,他心中哀叹一声:爹呀,你要给你儿子找媳妇儿也得找一个温柔点的啊!就芝兰那个丫头的臭脾气,虽然你儿子是一元境界的先天武者,可也敌不过她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啊!
就在各处席位上尽演人生百态达至顶峰的时候,一群衣饰华贵的老少人等从中楼里走了出来。
看到位于大武阶层最顶尖的权贵们出现,喧闹的人群顿时归于了安静。
在一双双或炽热或羡慕或注视的目光下,这些权贵们神情傲然地纷纷依照身份地位坐在了位于寿席前列的座位上。
兵老爷子一身寿袍满脸红光的站于黄木长桌后沉声说道:“感谢诸位到此为老朽祝寿,其他的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呵呵,众位要吃好喝好啊!”
听到这话,坐在最前一张桌子旁的兵无锋囧了一下:难道自己也是受了爷爷的影响?要不然为什么过元节时自己说的话跟老爷子此时说的一般无二!
兵老爷子话音刚落,柳如烟就朝着自己的大儿子眨了一下媚眼。面对来自母亲的媚眼,兵无凡这个从婴儿时期就生活在灵山之中的十二岁少年一时有些愣滞。好在他心思通透,一眨眼时间就领会了母亲媚眼中所表示的意思。
长身而起,兵无凡轻步走到黄木长桌前脆声说道:“孙儿祝爷爷青春永驻,特地献上一枚驻颜丹,请爷爷笑纳!”
“啊!是驻颜灵丹!”……“嘶,可是那有着仙丹之称的驻颜丹?!”……“无价之宝啊!”……随着兵无凡的话音一落,寿席上立时响起一阵惊叹艳羡。
柳如烟一脸顾盼生姿地来回扫视着左右,右手却伸进腰上秀囊里紧紧攥住一个小巧玲珑大拇指般大小的玉瓶。那里面,是她永葆青春的希望之所在,也是刚刚从仙门之中修炼归来的大儿子送给自己的最好礼物,一枚驻颜丹!
呵呵轻笑着,兵老爷子一脸和煦地接过兵无凡呈上的一个小巧玉瓶。
兵震岳环视左右,最后将目光放在了一脸清淡的兵无锋身上。
“老爷子七十大寿,你作为长房嫡孙,就没有寿礼给他老人家吗?”兵震岳话很轻,轻到只有临近几桌的权贵才可以听到。
低眉顺眼地,兵无锋沉默片刻后回了一句“有。”
同样长身而起来到黄木长桌跟前,兵无锋将右手伸进自己怀里看着兵老爷子说道:“爷爷,您老七十大寿,孙子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这里有一件铁甲,是孙子特地为爷爷量身准备的。”
铁甲?席上的宾客满脸都是疑惑地看着兵无锋的手从怀里拿了出来。这从来就没听说过铁甲还能揣在怀里啊!
兵老爷子一脸凝重地看着兵无锋,一丝担忧的神色从他的双瞳里一闪而过。傻孩子,爷爷征战沙场一辈子,什么铁甲没有见过!若是私下里给我,爷爷也好为你打打掩护啊!
一旁的兵忠也暗自心急,他没有想到小王爷如此轻易的就将准备的寿礼拿了出来。有了驻颜灵丹做比较,这凡间又有哪个宝物是比得上的!
不提众人各色的反应,兵无锋很快就将怀中准备的寿礼拿了出来。
“这是?”看到孙子手里的东西,兵老爷子忍不住微微张开了嘴一脸讶异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