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航就近找到了一个小村庄,却大失所望,连茶馆都没有一个,更不要说客栈之类的了,所幸的是,在它旁边找到了一个破落的山神庙,只能将就一下了,他简单的把这里打扫了一下,出门一看,小马驹居然不见了!
他不由大喊起来,无奈喊破了自己的喉咙,连自己的回声也没听见。
他一屁股坐到地上,没想到,这位新交的朋友会弃自己而去。
一日清晨,裴航“吱呀”一声推开庙门映入眼帘的景象,不由得让他又惊又喜。
只见那匹小马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自己,背上驮着的,正是让自己魂牵梦绕的身影。
他紧走两步,来到小马驹身旁,却发现。它的毛上,已有点点露水。
显然,昨夜他已至此,为了不打扰自己的清梦,在外间守了整整一夜!
想到这里,他心头一热。
裴航顾不得其它,赶忙将素心抱下马背,轻声唤道:“素心,素心”却见她毫无反应,赶忙向村里走去,村子虽小,郎中倒有两个,毫不费事的找到了就近的一位。
那郎中看上去足有七八十岁,动作甚是缓慢,又是翻眼皮,又是看舌苔,最后又把了一炷香的脉,裴航在一旁焦急的神色全然未入它老人家法眼,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才停了下来。
那老郎中缓缓坐下,翘起二郎腿,随手嘬了一口茶,摸着山羊胡慢斯条理的说道:“这位姑娘只是连日劳累,加上受了惊吓才昏厥过去,没有大碍,用不了几时便会醒来,公子大可放心。”
饶是裴航性子极好,却也等得不耐烦了,幸好他说素心没事,要不然还不知道裴航会不会把他门前那块“悬壶济世”的匾额给砸烂。
那老郎中接着说道:“这位公子,不是我老人家说你,瞧你细皮嫩肉的,想必是有什么重活都推给了这位姑娘吧,竟然还会让她受到极为害怕的惊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裴航情知被他误会,懒得和他解释,丢下一块银子,抱起素心落荒而逃。
那老郎中直到裴航裴航走出门去才反应过来,连忙喊道:“公子别走呀,老夫这里有上好的补药,你不为那位姑娘带上一些……?”
那老郎中人不怎么样,医术还可以,翌日清晨,素心便悠悠转醒。
见他醒来,裴航连忙将花钱在一位农户家炖的鸡汤送了上去,素心却只是呆呆的望着鸡汤,一言不发,眼中噙着的滴滴热泪发出盈盈亮光。
裴航见了,不知所措的问道:“素心,怎么了?”
还是一言不发,眼中热泪却已涔涔而下。
直到傍晚,素心依旧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动都没有动一下。
可那豆大的泪珠,早已打湿了前襟。裴航心中焦急万分,却不知如何是好,直到天黑,素心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来:“广阳子师尊已经走了。”
裴航听了,大吃一惊,突然那日自己坠崖之后抱着自己,给自己喂下丹药的面庞一闪而过。
斯人已去!
他心中一阵黯然,急忙问道:“素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素心这才断断续续的讲出自己回到无极崖下发生了什么。
原来,那日她还没有走到无极崖下便已经发现异常,那片繁茂的果树枝折根断,其间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名无极门弟子,广场之上更是惨不忍睹,七零八落的到处都是人的肢体,鲜血早已凝固,却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味儿,三四十具尸体中间,赫然躺着一位须发尽白的老者!而其他人却连尸体也未找到。她见了之后,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之后就和裴航在一起了。
裴航听了也是胆战心惊,场面之惨足可想象,可是实在无法想通,有谁会在太岁头上动土,而且还将无极门人尽数消灭。
“既然没有见到其他人,他们也许换了地方,没准儿是去追捕凶手了也不一定,你不要太担心了。”
素心听了,神色稍稍缓和一些,裴航趁势端起鸡汤,递了过去。接着问道:“素心姑娘,你可有什么打算吗?”
她端住鸡汤,缓缓道:“我打算先去各处打探一下消息,如果还是没有,那我只有找到玄阳子师尊的几位好友,请他们出面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裴航心想也只能如此,虽然他对无极门并无多大好感,不过昆阳子赠笛之德与舍身救自己之恩却不得不报,说道:“不如我们一块走吧,反正我也无事可做,多一人就多一份照应。”素心听了缓缓点头。
二人一马径直向东南,朝离商山最近的清泉剑派赶去。
这一日二人到了一处小镇之外,这镇子颇是不小,足有几千人家,此时已是傍晚时分,炊烟袅袅升起,似乎还夹杂着饭菜的香味,裴航一见,加快了脚步。
二人刚到走进小镇,便看到镇口一个农户家门前停着一乘大红的八抬大轿,前后跟着八匹高头大马,两旁还有一个锣鼓队,估计是累了一天,此时都是或蹲或倚,看上去神色甚是疲惫。
素心见了,暗道奇怪,向裴航悄声道:“你没有觉得怪怪的吗?若说是那家姑娘出嫁,哪有天黑再来迎亲的道理?更何况连新郎官都没有。”
裴航呵呵笑道:“有什么不对吗,没准儿新郎官现在正在他岳父老泰山家呢。”
“难不成要让新郎官走回家吗?”
裴航一看,门前虽有八匹骏马,可上面都坐着人,除此之外,没有一匹空马,心中也暗道奇怪,不过他嘴上却不肯服输,道:“你看这架势,分明是哪个大户公子哥娶亲嘛,我们现在还是去找客店去吧,要不然今晚又要露宿了。”
二人刚要走,从那家院中传出阵阵哭声,两个彪形大汉夹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推门而出,那女子虽然不是极美,却也有几分姿色,此时业已哭的像泪人一样,三人身后紧跟着两个颤颤巍巍的老人,却停到门口,眼看着女子被塞入轿中。
裴航叹道:“落第秀才笑是哭,出嫁姑娘哭是笑,此话当真不假,不过也难怪,从此以后便是别家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