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之海,绵绵不绝,浪花喷涌,猛击于岸,又猛地返回,发出优越的大海之音,给人以无限的美感,这又是一个清晨。
红色楼阁,紫色身影座于石凳之上,玉手轻抬,拿起石桌上的茶水,兀自轻泯一口,暗留余香。
细细的脚步声响起,柳佳抬头望向楼阁走廊,一个清秀脱俗的白衣女子徐徐而来,顿时俏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白衣女子缓缓走至石桌旁,待见到柳佳那充满微笑的脸庞之时,顿时眼中泪芒闪动,扑地一声跪于楼阁上,“师尊,徒儿回来了。”
眼见于此,柳佳却是苦笑着站起,缓缓走到女子身前,伸手将其抬起,微笑道:“来,让师尊好生瞧瞧。”
柳佳围着女子看了又看,望了又望,突然噗嗤一声笑道:“玉儿,数年不见,你怎地弄成这副模样?”
“师尊,您还笑呢?”薛玉儿不满地嘟囔着嘴道,:“还不是您,让玉儿外出历练,害得玉儿到处受苦,三番五次遭人陷害,差点就见不着您了。”
微微一笑,柳佳佯怒道:“你这丫头,师尊就是要让你们两出去吃点苦,免得娇生惯养,辱没我紫皇之名。”
“好啦。”薛玉儿当然知道柳佳并未真怒,顺势搂住其胳膊,娇声道:“师尊,徒儿短短几年就达到了武帝之境,您都不奖励奖励?”
无奈的将薛玉儿的手拉下,柳佳道:“玉儿,切莫骄傲自满,可知当年妖尊蓝昊二十岁便至武尊之境,远非我等可以比拟啊!”
看着柳佳眼中的敬意,薛玉儿不以为然的道:“那都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您还拿出来相比。再说了,蓝昊身处幽蓝圣域家族之中,那背景和我不一样,要是我也有他的背景,说不定我也二十达到武尊之境呢?”
听闻薛玉儿也称蓝昊之名,柳佳的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不适,而后随即掩饰道:“好了,不说这了,你师姐呢?”
“师姐。”薛玉儿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她半路说有事叫我先回,也不知道她去哪呢?”
“有事?”柳佳的心中突然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有些皱眉道:“玉儿,你进来时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之处吗?”
“有啊。”薛玉儿奇怪道:“我一进来,便发现,紫恋岛进口处的守卫全部都不见了,楼阁中的守卫也都消失了,师尊,这是?”
柳佳摸了摸薛玉儿的秀发,笑道:“也没什么,就是让他们出去办点事。”语顿,柳佳突然紧紧抱住兀自往里蹭的脑袋,吩咐道:“玉儿,师尊还有点事要做,你呢?先离开紫恋岛,去云雾峰找黄鹂。”
“哦。”薛玉儿离开了柳佳的怀里,并从未想到什么不妥之处,只是娇声道:“师尊啊,玉儿就先去找黄姐姐了,不过师尊,师姐还没来呢?要不要我等着她再一起走啊?”
“不必了。”柳佳有些沉重的挥了挥手,眼帘竟是垂了下来,“你先走吧,我叫她随后就到。”
“师尊,我看还是等等吧,反正我也不急。”薛玉儿微微一笑。
“我说不必了。”柳佳的声音突然有变得高亢起来,“你马上离开。”
薛玉儿被柳佳突然提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心中也顿时疑惑起来,脑中顿时浮现出无数念头,“师尊为什么急着要我离开呢?还有,紫恋岛所有的守卫尽皆消失,难不成全部调出不成?还是?对了,黄姐姐为什么不在黄月宫,而在云雾峰呢?到底发生什么了?”
薛玉儿带着无数疑问望了柳佳一眼,微微呼了口气,压住心中的念头,躬身道:“既然如此,师尊,徒儿便先赶去云雾峰,告辞,师尊多多保重。”
“一路小心。”
“是,师尊,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薛玉儿眼中闪过一道促狭,随后转身离去。
望着薛玉儿远去的背影,柳佳兀自沉思,轻声呢喃叹道:“希望,我能度过此劫吧!”
楼阁之下,水雾弥漫,海水翻起巨浪,击于阁柱之身,发出轻微争咛之音,却让柳佳的心越发的不平静。
良久之后,丝丝轻响将在沉思的柳佳拉了过来,柳佳微微提起裤衣,坐于石凳之上,望着走廊上急速而来的白衣女子。
这是一个比之薛玉儿毫不相让的年轻女子,面部更显脱俗,然而在她的眼内深处,却是有着一股常人没有的警惕之色,心机有着数不清的深沉。
柳佳的眼中闪过一道精芒,但随后又黯淡下去,端起石桌上的杯子,又是轻泯一口,却是有着淡淡的苦味。
白衣女子终于来到了楼阁上,同样的单跪于地,恭声道:“师尊。”
“我听玉儿说,你半路有事自行离开,耽误了回家的行程。”柳佳淡淡道,有着说不清的冷意。
“是的,师尊。”白衣女子解释道:“我半路离去,是因为听到六大宗门联盟的消息,故去一探虚实。”
“是吗?那你探到什么呢?”柳佳冷笑道。
“我听别人说,源流一门被血皇血洗,门内高层中独留穆恒不知所踪,针对此事,天都门主石崇奉发告紫色联盟令,邀阴娆门、御剑门、天台派、清虚宗、云安宗于天都门一叙,协商事宜。”
柳佳若有所思的望了白衣女子一眼,淡淡道:“起来吧。”
白衣女子微笑站起,向前移动几步道:“师尊,其实我离开还做了一件事,我去弄了点阳光凝神叶,回来孝敬您的。”
“哦,是吗?”柳佳面部一喜,“那我倒要看看这阳光凝神叶有何异样之处。”
白衣女子微笑着拿出一包茶叶,放于石桌之上,正要去拿茶壶之时,却被柳佳按住,柳佳轻轻的拿起茶叶,微微笑道:“馨儿,难得你有这份孝心,这泡茶之事我还是自己来吧。”
古馨儿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微笑着将手拿了开来,静站一旁。
柳佳揭开茶盖,将包打开,玉手轻轻一凝,一把细小的紫剑出现在手指之上,挑了几许茶叶,缓缓倒入茶壶之中,随后轻轻摇晃。
一股奇香从茶壶中传了出来,柳佳微吸口气,不禁赞道:“好茶,好叶。”
“那是,师尊,阳光凝神叶可是阳光小区独有之物,是我上阳光老人那里说尽好话讨来的,我可是费尽口舌了。”
听闻此言,柳佳面目微微一怔,但随即又微笑着将茶倒入杯中,一饮而尽。
微微抬眼,柳佳看到了古馨儿那难以察觉的一丝喜悦,心中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古馨儿微微抬头,有些奇怪的问道:“师尊,您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之处吗?”
柳佳没有回答,只是淡淡问道:“馨儿,你跟我多少年了。”
“二十年了吧。”古馨儿想了想道,“应该差不多二十年了。”
“是啊,二十年了。”柳佳微呼口气道,“记得我将你带回紫恋岛时,你才十五岁,而今眨眼便是二十年,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乖巧懂事的小女孩了。”
“师尊,您要说什么?”古馨儿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我想说,你为什么要对我下毒?”柳佳闭目沉痛的道。
“你发现了。”古馨儿脸色苍白,但随即又是冷笑道,“发现了也好,免得我在痛苦的纠结中徘徊。”
“我对你不好吗?”柳佳无论如何都想不清她为什么要背叛自己。
“好,可是那是在薛玉儿未来之前,自从她来以后,你便将所有心思全部放到了她的身上,而我,无论做什么你都不满意,无论做什么你总是那么冷淡,她可以任性妄为,而我却只能遵循倒矩,你这还是好吗?”古馨儿眼带精光,双目通红,竟是有着可怕的恨意。
柳佳突然明白了,明白了她的背叛,来自于人心中可怕的私欲,可怕的不满足,是自己葬送她的,她有些怅然的道:“看来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她苦笑着,“化元散,能将人体内的真元全部散尽,十分歹毒。而这种药,在修武界是禁用的,你不可能有?”
“是啊。我不可能有,可是总会有人有。”古馨儿冷笑着,“怎么样?化元散的滋味好受吧?”
“一点都不好受。”柳佳微微一笑,突然张口一吐,一口水箭喷出,直喷在阁柱上。
“你没喝进去。”古馨儿脸色一变,突地身形一闪,便想离去。
“孽徒,还想逃。”冷哼一声,柳佳的身形顿时消失,眨眼便至古馨儿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一掌朝其拍去,闪烁着可怕的光芒,瞬间便至古馨儿的面前,然而此时,一道黑影突然间入,迎上了柳佳。
“碰”的一声轻响,来人倒翻几个跟头,随后便是直立而起,挡在了古馨儿的面前,柳佳却是‘蹬’‘蹬’‘蹬’地连退几步,方才稳住身形。
来人黑巾蒙面,瞧不清面庞,眼内却迷漫着可怕的死气,无一丝生机,全身笼罩在黑衣之中,看不清是为何物?
柳佳心中暗凛,刚刚两掌接触之时,手中传来可怕的死气,有着浓郁的腐蚀气力,很像邪皇的邪元力,甚至还在其之上,修武界中什么时候出了如此可怕的高手?自己却浑然不知。
脸色铁青,柳佳怒叱道:“孽徒,难怪你敢背叛于我,原来是有所依仗。”
“桀、桀、桀……”可怕的声音从黑衣人的嘴中传了出来,“紫皇休要生气,为叛徒气坏身子不值得。”
“阁下何人?”柳佳冷冷道:“此人乃我门下叛徒,还望阁下不要插手,柳佳必定感激不尽。”
“哎,只可惜她还不能死。”黑衣人摇头叹息,“该死的人是你。”
“哈哈哈……”柳佳仰天狂笑,秀发竟是从后飞起,有着说不清的巾帼之风,面目中满是杀意,“你是第一个敢如此跟我说话的人,也是最后一个。”
然而,就在柳佳还在大笑之时,两道黑色气流却是突地出现在场中。
笑声止,柳佳脸色巨变,冷冷的望着将自己合为的三人,心下大骇。
“驾、驾、驾……”骏马奔腾,激起万丈尘烟,在金黄的突地上,又自慢慢落下,蓝袍飞起,蓝天猛地一拉马绳,翻身下马,走向旁边的小酒馆中。
“小二,上酒。”蓝天蹬地座在最外的木凳上,喝道。
“好叻,客官稍等。”
望着雾蒙蒙的天空,蓝天脸色苦道:“走了几天了,还只走了三分之一路,还说什么千里马,居然敢黑少爷,回头定叫那卖马的好看。”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到无尽海。”蓝天遥望远方,眼中有着丝丝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