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袍道人的画像对我眨眼的一刹那,我只来得及本能的惊惧了一下,脑袋便是“嗡”的一声,彻底失去了知觉……
“呜……妈,你别走。”七岁的小男孩匍匐在地,可怜兮兮地看着消失在路口的背影。
“小林子乖,姐姐给你糖吃,然后我们捉迷藏好不好?”旁边一位十岁的小女孩安慰着道。
男孩扑眨着泪眼迷离的可爱眼睛,怔怔地凝视着他的姐姐,破涕为笑道:“真的?”
姐姐点了点头,不容置疑地道:“骗你是小狗。”
男孩高兴得手舞足蹈,开口唱道:“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随即又大声叫道:“两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
小孩本就是个喜悲无常的主,此时的男孩浑然忘记了先前因为妈妈出门没带上他的不快,和他的姐姐捉起迷藏来……
三载光阴转瞬即逝,十岁的男孩趴在母亲怀中呜呜大哭,只因为有一个道士说他是相克体。
十九岁时,男孩变成一个无家可归、受人唾弃的人,行尸走肉般的生活让他痛不欲生。而他没有寻死,只是因为答应哥哥要好好活下去。生前他对不起哥哥,他不想让哥哥在天之灵还不得安宁。
我犹如穿越时光一般,以旁观者的身份见证着这悲惨的一幕,而其中的主角,除了楚子虚还能是谁?
“你这煞星,不孝子,怎么不去死……”一个背影朦胧的人对着我大声骂道。
“啊……”我双手抱着头,嚎叫了一声,摆脱了眩晕的状态。我大口喘着粗气,心中却翻江倒海的难以平静——刚才我竟见证了自己从小到大的生活场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抬头看着一成不变的石室,心底犯起疑惑来。
习惯性地甩甩头,我暂时撇开这些想法,把注意力集中到最后一面墙壁上的壁画。这墙面上除了黄袍人的画像外共有六幅图。
第一幅是在绚丽非常的一座冰宫中,精美的冰台上,盛开着一朵散发着妖异光芒的冰花。我把它称作“冰之灵”。
第二幅则是描绘着一个阴暗的地底山洞,山洞中并没有富丽堂皇的奢华装潢,只是因地制宜的稍加修饰而已。山洞中央有着一座六棱角祭台,祭台中一盏青铜古灯吐出有小腿般粗细的土黄色火焰,火焰中依稀可见一把古朴无华的石匕诡异地悬浮于其中。
第三幅是一望无际的森林海洋中,矗立着一棵参天巨树。俗话说: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从画中看到这棵树鹤立鸡群般的盛景,便可推测出此树的高大程度。不知作画者用意何在,这棵参天巨树有一截几乎是透明的,树干中一把木剑若隐若现。
而第四幅依然是一座宫殿,只是这座宫殿就好像是用黄金做的一样金光四射,绘画者利用光线的明暗不同勾勒出了一只金乌,置于宫殿中央。
至于第五幅,内容简单明了,熊熊烈火锻烧着一只凤凰,便是这幅画的主题。这让我想起了凤凰涅盘,浴火重生的传说。
第六幅则是要复杂得多,里面是一座处于云端之上的巨大祭台,除了祭台上五个人各捧着一样东西外,其余的都看不清楚。
“完了?”我正被这些奇异的东西勾得心痒痒,即使先前明明知道只有六幅,但当结束的刹那,还是不能自己的问出了这个弱智的问题。
自嘲的笑了一下,我转头重新打量着这空荡荡的石室,想从某处寻到一丝破绽,从而找到出口。
目光转来转去,最终还是停留在黄袍人的画像上。那张有些俊美的脸,此时看起来和外面巨大的人头半边脸庞竟如此的相像。
“难道我们所身处的巨大头颅就是这位黄袍人的不成?”我被自己的这个念头给吓了一大跳。于是把目光转到黄袍人身上,如果不弄清此事的话我始终难安。
但是当我的目光再度与黄袍人的双眼对上时,精神突然变得恍惚起来。“不要……”随着意识的逐渐迷失,我的挣扎宣告失败。
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潜意识告诉我,这个面积宽大且带着花园的庄园属于我。
偌大的庄园,竟连一个仆人也没有,寂寥得让人感到惧怕。
场景蓦然一转,变成一条田野间的小路。这应该是百花争艳的春季,四处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芬芳气味。
在金黄色的菜花丛中,两位女子和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快乐地嘻戏着。也是潜意识告诉我,他们是我的妻子和儿女。
“这感觉真好……”我低声喃喃道。
但是下一刻,这一切却似梦幻般的化成零星的碎片,就如绚丽多彩的泡沫渐渐的破裂一样。华丽的庄园,我的妻子儿女,全都不见了。
“啊……我不要……”我愤怒的咆哮道。
这时,一道苍老而嘶哑的声音响彻在我耳边:“想要得到这一切吗?那就给我把那五件东西寻到,然后到祭台上完成祭祀,我帮你实现你的愿望。”
“那你能复活我的亲人么?”我疑惑地问道。
苍老的声音答道:“没问题。”
随着那道声音落下,我感觉自己从梦中惊醒了过来。使劲地揪住自己的脸扯了扯,能感到疼痛,证明我确实是醒过来了。
“找到五件东西,到祭台完成祭祀……”那道声音在我的脑中徘徊着,联想起先前看到的壁画,那么五件应分别是:冰之灵、石匕、木剑、金乌、火凤。
找到这五件东西去完成祭祀,就能帮我实现愿望。这能信么?这分明像是在魅惑人。以我现在的心智,自然不会轻易相信此种承诺,即使对方是堪比神灵的存在。
可是目前我已无路可退,自从踏足秘境以来,回路就已被强行封死。那陡峭的山峰非人力所能逾越,而秘境初现时更是连直升飞机也无可奈何。想要回去,谈何容易。
罢了,索性死马当活马医,希望我能不虚此行。我也说过:与其如行尸走肉般的生活,还不如疯狂一些。
我缓缓地睁开一直闭着的双眼,却发现身处之地已不再是有着大量壁画的石室,周围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一只手拉下旅行包,我小心翼翼地把狼眼手电筒摸出来,拧开开关,朝前面照去。
“啊!”一声女人的尖叫吓得我把电筒丢在地上。不是我胆小,而是在这种地方突兀的听到尖叫声,任谁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惧意。
现在可不是愣神的时候,我迅速地捡起电筒,喝道:“谁在这里鬼鬼祟祟的?给我出来!”
大喝的同时电筒灯光也四处移动着,然后定格在五米开外因惊恐而变得惨白的一张俏脸上。
“媛媛,你怎么在这?”我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她是最先消失在石门中的人,怎么会和我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姚媛媛听到我的声音后,并没有答话,却突然朝我冲了过来,撞入了我的怀抱中,低低的抽泣着:“我好怕……”
温香软玉在怀的我,第一次和女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竟一时不知所措。只好尴尬地拍拍姚媛媛的香肩,安慰道:“没事,老楚我不是来了么。”
闻言,她居然把我抱得更紧,这下我也只好无奈的任由她了。
“唉!”一声似是有些幽怨的叹息传进我的耳朵里。我把电筒朝声源处一照,看到的居然是周婕这妮子。
“咳!”我尴尬地推开姚媛媛,立即岔开话题,“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两个女人一起答道,二女总是这般的有默契。
随后我们互相交谈了一会,从她们口中我得知进入石门后我们都有相同的际遇。
黄袍人先是魅惑我们看到过去的生活,再让我们看到那五件东西和祭台,最后又把我们魁惑到未来的生活场景,充分地燃起了我们心中的欲念。
事情是如此的雷同,令我们不得不起疑心。但转念一想,我们三个皆是被宿命所羁绊的人,如此雷同本无可厚非,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让我始料不及的是,过了一会,蓝姨他们也是同时出现在我们旁边。看着他们最终还是跟来了,我先前因为他们的犹豫而产生的怒气才平息下来。
我也不想双方闹得太僵,便开口说道:“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大家是不是都被黄袍人给迷惑了?”
在电筒光的照射下,我瞧得他们皆是重重的点了点头,于是接着说道:“那想必大家也很清楚了,我们此行的任务便是寻找那五件东西。成败在此一举,下面让我们先找到出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