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见两位大夫已经说得够直接的了,便深深一揖谢道:“多谢两位大夫。因我三地的病情,使得两位连夜奔波,郑某深为亏欠,望两位包涵。”
马孙二位回礼道:“郑大爷客气了。老朽两位也帮不上忙,就按柳小哥的方法治便是了。“柳子毅笑道:“晚生之所以能侥幸瞧郑三爷的病,全仰仗家师之奇药,并非晚生的医术高明,两位前辈何必太谦?两位前辈没有同行相忌之世俗通病,能够虚怀若谷,不讳己短,诚然是世之良医哉!俗语云三人成众,三爷的病,还得请两位把关才行哪。”
柳子毅这一番高明的奉承让两位德高望重的名医脸上大为有光,连连谦虚。郑一飞也道:“柳兄弟的话确实不错,两位先生非但医术高明,医德更是常人难及,就请两位先生也一起斟酌会诊,如何?”郑一飞这一番马屁,直接就拍到老大夫们的心窝上,他们那还好意思推辞?连忙道:“老朽二人就厚颜留下帮着斟酌斟酌。”随后两位商议一番后,开出了一幅补气化淤的方子作为辅药配合治疗。
连城珏连忙让两位大夫坐下来吃点东西,以慰劳他们赶路辛劳。郑芝龙等人一旁作陪,席间两位突然十分腼腆的问柳子毅道:“柳小哥的药实在神奇,老朽二人虽活了大半辈子却从未见过。不知能否有缘一见?”柳子毅见着二位大夫那心痒难耐的样子,展颜一笑:“二位但看无妨。”说完便从怀里掏出那瓶白药递给他们。
马孙二位极为慎重的打开药瓶闻了闻看了看,言道:“细观此药,确是上等疗伤之药。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神奇之药!老朽二人真长了见识。”说完便将那药瓶还给柳子毅。
柳子毅编造道:“家师有云,此药系他从一位方外至交那里获得,药效趋势极佳。此药的原料虽不是什么珍贵难寻之物,炼制却极其繁难,百次难有一次能成,有此一瓶实属可遇不可求!”。两位大夫都是笃道医术的诚实君子,对此深信不疑。
次日早晨与马孙二位给郑芝豹看过病情服用白药和辅药后,柳子毅陪花玉眉漫步在太平港的街头,眼见各种匆匆忙忙的人流中不再有那些惊恐与悲伤,心里也觉得欣慰。
花玉眉不时地看了看柳子毅,好像有什么话说。柳子毅望着她,问道:“妹子,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讲?“花玉眉有些扭捏的说道:”对不起,昨天我有些误会你了。“柳子毅却不明白,“什么误会?”花玉眉讲:“就是昨天在仓库那里、、、“柳子毅顿时明白了,敢情这丫头还对他昨天要放火耿耿于怀,立即微笑道:”你不用内疚,那才是你的本心。我很喜欢!“花玉眉的脸不由有些红了,立即低头不说话了。
两人在长乐港的大街小巷闲逛,花玉眉渐渐被街边商铺小摊上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吸引了,一路逛下来,吃的玩的都买了一大堆,柳子毅满是欣赏得看着这个美丽脱俗的女子兴致勃勃在各处观望询问,左顾右盼,巧笑倩兮,极像初下凡尘的天仙子,似乎一切都那么新奇。两人仪表都很出众,走在大街小巷之间十分引人注目,引得行人纷纷驻足观看,花玉眉似乎都没有察觉。
两人兴高采烈的来到妈祖庙外,但见来参拜的人络绎不绝,也随着人流进入庙门,买了一炷香参拜这位沿海人都十分尊崇的妈祖娘娘。
两人参拜完妈祖已是正午时分,沿路返回四海楼,只见楼前停放着几顶官轿,一旁有不少衙役兵丁看护,就从后面进入到内院,碰到阿贵一问,才知道福州城里的官员们得知昨日长乐遇袭的惊人消息,终于赶来查看了。听阿贵讲为首的是新任巡抚武德之和提刑按察使秋大人和福州知府古大人,柳子毅闻言不禁冷笑:“这位武大人真是官运亨通啊!”和花玉眉对望了一眼,道:“走,到前面去见见这位武大人去。”
柳子毅与花玉眉蹑手蹑脚的来到二楼,进入会客厅旁边的小间,通过窗户看到郑芝龙兄弟施启圣,连城珏和罗炳琦等在一侧座位相陪,另一边下首的显然是提刑按察使秋某,古知府,李县令,下首的李县令神情苍白,居促不安。居于主位的是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官员,白面黑须,仪容端正儒雅,身穿二品袍服,自然就是那位久闻大名的武德之了。
只听见武德之愤怒之极的说道:“本官也没有想到卫家父子表面上奉公守法,骨子里却仍然匪性不改,竟私下勾结海贼钟斌给海贼通风报信,杀人越货,还助贼销赃,无恶不作,实在是死有余辜,罪不可赦!这可恶之极的卫家父子虽被义民们打死,那是他们自作自受,活该如此!如此死法,真是便宜他们了,若不然落到本官手里,必当重重治罪!”
然后他又沉痛之极的说道:“武某一时不察,受奸人蒙蔽,非但未能惩治奸徒,以慰忠烈之心,反而酿成今日之祸!武某实在是愧对朝廷,愧对八闽的士绅百姓哪!”说着他站起来走到中间对着两边在场的人分别深深躬身一揖:“武某也对不起诸位,请诸位包涵则个!”
在场的人连忙站起来躬身还礼,连呼道大人万万不可如此!那古知府连连大呼道:“大人何必如此?此事一定是那杜三德与卫某勾结,欺瞒大人,假借大人名义,毁坏大人的清誉!大人却如此深省自责,下官如何担待得起?”
武德之脸色更加愧疚沉痛的说道:“古大人,话虽如此,可武某实在难辞其咎,良心难安啊!武某德薄才浅,上不能替君父分忧,下不能安抚黎民百姓,实在是不堪其位。如今惟有向朝廷请辞,方可寸心稍安、、、“
武德之的话未说完,古知府立即抢着喊道:“大人何出此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但能改之,善莫大焉!大人当改弦更张,奋发有为,厉行新政,使八闽之地遍布朝廷之恩泽,福建之黎民百姓安居乐业。此等辉煌大业,当为大人之所急者。大人不为,何人为之!下官愿尾附其后!”
在场的人无不暗骂着古某实在太无耻!柳子毅更是浑身勾起了鸡皮疙瘩。
秋按察也附和道:“正是!武大人休要过份自责,下官愿追随武大人,定将此案一查道底,还八闽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李县令也自告奋勇的说到:“大人需要下官做什么,只需吩咐!”
武德之面色一整,欠身肃容道:“多谢几位大人抬爱,不管如何武某都难辞其咎,还是要上奏朝廷,听候朝廷处置。”
秋提刑,古知府和李县令齐声赞道:“大人如此躬身自省,下官佩服!“
武德之回到座位上,正对着郑芝龙道:“郑将军,此事民愤极大,必须彻查,从重从严处理。就请秋大人、古大人和李大人与将军一起查办此案,不知郑将军意下如何?”
郑芝龙拱手道:“武大人英明,下官赞同!”
武德之笑道:“好!此案就烦请几位大人和郑将军费心了。”说完向施启圣赞道:“施老弟原以文章闻名于江东,今日却敢于对抗虎狼之盗,不愧为天下士林之俊杰。他日必为朝廷之栋梁,愿老弟早登金榜,与武某同为朝廷效力。武某甚为期待!”
施启圣起立谢道:“启圣多谢大人夸奖!近日聆听大人教诲,是启圣之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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