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用过早点后,郑家兄弟与连城珏夫妇将几人送到码头,临行前他们又给柳子毅和花玉眉等三人各自送上纹银三百两以及若干特产作为程仪。
柳子毅等四人在阿贵和小青小两口的陪同下,乘船溯闽江而上,赶往福州城。柳子毅前世多次来到福州,可是时间跨度几百年,穿越到明朝来看福州,便饶有兴致边看边比对其差异。花玉眉,施启圣与罗炳琦三人则是新奇地观看江中的罗星塔和其他两岸的景观。
船上行至帮洲钓龙台附近转入福州内河,进入福州南城的南台街,只见南台街上商铺林立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这里已是如此喧闹,那号称“三坊七巷“的福州老城起飞更令人期待?众人都兴致勃勃地在船上一路聊一路看,未曾觉察时已经来到福州老城的南门。
时近正午六人上岸用过午饭,阿贵二人带领大家慢慢闲逛这后世赫赫有名的“三坊七巷“。福州城里的三坊七巷始建于唐代,经过宋元明三代的发展,明末已是规模宏大,规制十分完备,乃是福建全省的士大夫齐聚的精华所在。所谓三坊有衣锦坊,文儒坊,光禄坊,七巷有杨桥巷,郎官巷,安民巷,黄巷,塔巷,吉巷,三儒巷等。
施启圣看到这些士大夫家建筑的房屋形制独特,一砖一瓦都有讲究,精致而不奢华尽显一派儒雅风流的气派,不由得感慨道:“难怪有人咏颂福州‘七闽重镇旧繁华,九陌三衢十万家‘,今日得见此地果然是’列雉数千,市廛闤闠,丽谯浮屠,台门府寺,释老之宫,辉霍崇丽,斗出其间‘,与江南的小桥流水,白墙乌瓦的气派大为不同,实在是东南之大都会。”
阿贵和小青在一旁招呼道:几位贵客来到福州光看风景可不成,还得品尝福州城里风味独特的小吃,看一看这里其他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一路逛下去那才好玩呢!“众人又更随着二人的指点慢慢品尝其本地的小吃来。半天功夫就这样六人在福州城里的大街小巷一处处逛,细细品倒是过足了休闲的瘾。
当晚郑芝龙和郑一飞兄弟,连城珏夫妇在福运来酒楼与福州城里的福州城里的名流缙绅一道宴请柳子毅,花玉眉,施启圣与罗炳琦等人,连家的家主连城玉也来到福运来捧场。柳子毅等人在郑家和连城珏的隆重介绍下与众多名流们认识,自然少不了一番客气恭维。
连城玉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考得举人功名,虽未入仕,在当地文坛仕林也算是名望颇高。他与施启圣一见如故,引见给在场的缙绅们后,很快就在缙绅名流中掀起一股“施旋风“。人们一听他是来自人文挥萃的江南才子,都敬仰无比。若论文风之盛江浙为全国之冠,总压过福建一头,能在这地方考中解元的人独自的东西哪里少得了?几天来一直颇为低调的施大才子总算是扬眉吐气,大大地问风骚了一回。
柳子毅和花玉眉坐在主席上和郑家兄弟和连臣决夫妇闲聊一边兴趣盎然的看众多文人骚客们如何吟诗颂词。一旁的罗炳琦见一连几天都是焦点的柳子毅今天轻松的坐在那里静观,便开玩笑道:“柳兄弟如何不去吟诗唱和,一展儒雅风流的文采?“柳子毅自嘲道:”咱自知不是那块料,能够读书认字也就不错了。好歹算是半个读书人,哪能和这些专门读书的文人相比?“
花玉眉略带揶揄的调侃道:“怎么今天你也很难的谦虚起来了?要不以后你也专门功读诗书去考举人进士什么的?“
柳子毅望着她反击道:“我这辈子是没有指望了。倒是听说令尊花大侠文武双全,论文才考个两榜进士毫无问题。你有花大侠悉心教诲,文采必定了不得,要不敢明儿乔装打扮去考个状元榜眼什么的,没准皇上看中你了,还会找你当个驸马!“花玉眉娇笑道:“柳公子太夸奖小女子了。小女子只是区区弱女子,哪有什么本事去考哪状元榜眼?“柳子毅看了她一眼:“你是弱女子么?若是天下弱女子有你一半本事,天下的男人有几个能出头?“
郑芝龙等人见着二人逗笑十分有趣,均会心一笑,连忙岔开话题谈些其他趣闻,当晚上宾主尽欢。
次日早晨用过早点,柳子毅回房收拾停当后,走到客店门口与花玉眉和施启圣汇合。待花玉眉换完装出来,众人的眼前一亮。花玉眉换上了一身男装,先前那个绝世佳人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一个英俊无比的浊世佳公子。花玉眉问柳子毅:”柳大哥觉得妹子这身装扮怎么样。”
柳子毅的坏水又冒上来,说是一见妹子换装,大哥又后悔了!”花玉眉十分好奇,追问某人后悔的原因。某人接着讲:“妹子这一改扮,就成了世上最英俊的男子。与妹子走在一起,所有美女的目光都被妹子吸引过去了,大哥后悔不已!”
花玉眉闻言又娇笑不止:”柳大哥又开始胡说八道的骗人了!”柳子毅根本不认账:”大哥只是实话实说,哪敢哄骗妹子?”
郑家兄弟和连城珏夫妇见柳子毅又与花玉眉公然调笑,不禁开怀一笑,都说柳子毅也不差:相貌英俊,配上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也是魅力无边。柳子毅连称众人过奖了。柳子毅随即与花玉眉,施启圣等人辞别郑芝龙等人,一起到城西洪塘渡乘船北上延平。柳子毅与花玉眉,施启圣几个人一路上谈谈说说,倒也不寂寞。
几人回忆起这三天在长乐的生死惊魂,仍然不胜唏嘘。经过一场劫难,几人的关系进了许多,不知不觉间就直呼其名起来。施启圣惊魂未定地说道:“若非子毅及时相救,我就死在长乐了!眼见那个海匪挥刀砍来,我真是万念俱灰,闭目等死,可转眼间子毅与玉眉从天而降将我们全都救了出来。我睁眼一看,我们都还活着!真是好幸福,好开心,哪怕是考取解元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开心。考取解元时,那是在别人都一片赞颂敬仰声里感到开心,可是那一刻,所有的开心与幸福全是我自己的!回想过往的那一切算什么?这样的感觉,恐怕终生难忘!”
柳子毅道:“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启圣兄还是忘掉吧!”花玉眉清澈的眼里透出深邃的光芒:“经历生死考验之后,一切都会不同,想必启圣兄已有所明悟了吧!”施启圣点头道:“玉眉说的不错!过往的不过是过眼烟云,转瞬即逝,一切都那么淡然。”
柳子毅调侃到:“启圣对现在是否能够一切淡然呢?若如此,那真是值得庆贺,世间有多了一个觉悟之人了!“
施启圣不觉有些茫然,道:“这我倒是不知。“花玉眉笑道:”这不正好说明施兄觉悟了吗?‘施启圣不解道:“玉眉为何有此一说?“柳子毅道:”玉眉所言极是,正因为施兄对现在不知,方才是正的觉悟了!“施启圣也是极聪慧之人,悟道:”不错!此所谓‘法,法外有法,然后知非非法也‘!“说罢三人相视而笑。
柳子毅想起昨晚施启圣的风光,又笑道:“启圣兄昨晚倒是尽显文彩风流,算得上鹤立鸡群高山仰止哉。”施启圣也反击道:“怎及子毅兄在传捷堡上骂退海盗,长乐港里智擒钟斌那样独领风骚?”柳子毅笑骂道:“胡说!什么骂退海盗?那是他们见正面强攻无效,才后退的,后来发现传捷堡后边的漏洞后,不也攻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