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启圣仍然固执的坚持道:“即使是为了八闽百姓,也不能背此恶名!”
柳子毅厉声喝道:“难道在施兄的心里,八闽百姓的身家性命还比不上自己的名声么?莫非这就是施兄所孜孜以求的圣贤之道?”
施启圣被柳子毅的一席话骂得满脸贲红,又羞又恼,指着柳子毅说不出话来。
郑一飞还是犹豫道:“施兄所说的也很有道理、、、”
柳子毅反问道:“在那些文官眼里,就算郑家不结交司礼监的人,名声又能好到哪里去?”
郑一飞立即哑口无言。
柳子毅愤然道:“诸位看看那些文官又是些什么货色?挂在嘴上的是仁义,满心想要的是利!商贾贩夫,奔波千里,为的就是获利。可这些官员们呢?干的事一样的勾当,却要找个借口。嘿嘿,千言万语,谈钱是万万不可以的,可要是做官没有钱,是万万不可以的!什么东西?一群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所谓宁作真小人,莫作伪君子。郑家从白身之家成为雄据海上的豪强,靠的是名声么?靠的是全力打拼!这不值得世人敬佩么?可在那些官员们眼里呢?你们始终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没有根基的暴发户。可这些官员收钱的时候一点也不嫌少,说好话的时候一点都嫌多!郑家就那么在乎那些虚无飘渺的名声?”
郑芝龙和郑一飞被柳子毅的这一席话触动了最敏感的神经,毅然决定:“干!”
忽然听见花玉眉惊道:“施大哥,你怎么了?!”
柳子毅回头见施启圣头上青筋暴露,满脸血红,浑身发抖,显然是气怒之极,不由得有些后悔,连忙望着施启圣深深一揖,十分恳切地赔礼道:“施兄乃是真正的谦谦君子,与那些盗世欺名的伪君子自然有天壤之别。只是如今像施兄这样的君子太少了,以致天下昏昏,黑暗无边。柳子毅口不择言,伤及施兄。还望施兄勿怪!”
过了好半天,施启圣才欠身道:“柳兄不必如此!柳兄讲的极是,启圣太看重自己,而忘记了以黎民百姓为重,启圣为此内疚自责不已!此番错在启圣,应该道歉的是启圣,而不是柳兄。”
众人一听都乐了,原来这哥们气成这个样子,不是被骂的,而是自己跟自己较劲儿。
花玉眉咯咯娇笑道:“施大哥真是严于律己的谦谦君子,柳大哥胡乱骂几句,就让你内疚成这样子。柳大哥你要给人家道歉!”
施启圣面带愧色地说道:“玉眉姑娘言重了!施某还不是真君子,柳兄才是敢做敢为的真君子!”
自己是真君子?柳子毅笑道:“施兄就不要给我带高帽了。我是什么人,自己还是清楚地,真君子吗我是做不来的,伪君子是我最恨的,就只能做真小人了!“
施启圣十分认真的对柳子毅道:“柳兄要不是真君子,世上哪里有真君子?“
柳子毅道:“真君子讲究忠恕之道,就这一条我就做不到。柳某信奉的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仅此一条柳某就与真正的君子无缘。”
连城珏笑道:“好了!你们二位还是回头再讨论君子小人的事吧!现在大家在合计一下扳道武德之这贪官好还要做什么?“
施启圣肃容道:“诸位,是不是要那些被武德之和那卫家父子残害过的人也出一把力?“
郑芝龙迟疑道:“他们能起什么作用?“
花玉眉道:“郑大哥休要小看他们的力量!毕竟杜三德与卫家父子害过的人很多,加在一起仍然是一股很大的力量,何况打通内阁周延儒和司礼监的关节只能暗中行事,也需要有人光明正大的站出来申讨他们!“
罗炳琦道:“玉眉姑娘所言极是!我看明的暗的两手都要,同时着手最好!“
连城珏道:“还有这回参加商谈的商人们,他们都险些丧命,也可以让他们出面。“
柳子毅赞道:“小弟看,大家说得很好!大家看看这样如何?郑家这次是行动的关键,掌握住扳倒武德之的人证与物证以及暗中打通京城里的关节,却先不出头;而是先明面上让那些受害人和他们的亲人出面联名到京城里去告状,把声势闹大,郑家在背后将这些消息传递到宫里,让武德之和他们的人去应付;到时候郑家再出来告状,最好是直接将认证物证直接送到京城里,向京城六部内阁出示掌握的各种证据,争取一击致命!”
郑芝龙道:”好极了!这样做肯定是万无一失!“其他人也是欣喜异常,认为这样做稳妥可行,然后纷纷出主意补充了一些细节,最后拿出了一个大家都认同的方案。
过了一阵,郭强欣喜地赶进来,叫道:“大爷,六爷!三爷醒了!三爷他醒过来了!“郑芝龙和郑一飞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抓住郭强的手问道:“真的吗?老三醒了?!“郭强结结巴巴的说道:”是的,三爷……醒了!还……还认出我,叫了声……阿强!“说者眼泪都流出来了。
郑芝龙兄弟和连城珏狂喜,连忙冲下楼去,大家都跟着来到来到郑芝豹的房间。只见郑芝豹果然醒来了,正在别人的服侍下小口小口的喝粥。见到郑芝龙他们,眨了眨眼睛示意艰难的张了张嘴。
郑芝龙上前抓住郑芝豹的手,喜悦之极的叫道:“老三,你总算醒了!大哥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说着眼泪就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而下。所有人都感动得热泪盈眶。
马大夫和孙大夫连忙阻止郑芝龙道:“郑大爷,不要这样!三爷刚醒来,要多加休息!不能打搅太久!”
郑芝龙只有听从,恋恋不舍的走出病房。到了房间外面,马大夫与孙大夫恭喜郑芝龙道:”恭喜大爷!三爷最危险的时候过去了!以后的治疗就好办多了!“说者望向柳子毅:”多亏了柳小哥的奇药。真是神奇!“
郑芝龙这才如梦初醒般回头拉着就子毅的手,感激万分的道谢:”多谢柳兄弟妙手施救,不然三弟早就走了!郑某代三弟谢过!“说完朝着柳子毅深深一揖。郑一飞和郭强也上来深深致谢,柳子毅连忙拦住他们道:”芝龙兄,你们千万不能这样。要说还是三爷的身体强健撑得住,其次才是药的疗效!“
马孙二位微笑道:“柳小哥年纪不大,说话可真是谦虚!没有你的神药,三爷的身体再好也没有用!”连城珏笑道:“柳兄弟就不要谦虚了,郑三弟能活过来,是大喜事。“
晚餐过后,柳子毅和马孙两位大夫一起去查看郑芝豹的病情,见郑芝豹虽然脸色苍白,嘴唇还是发青,但已经不再是一片死灰,双目也有了神采,呼吸心跳都很平稳,确实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心里也是安慰。郑芝豹得知年前的年轻人就是救命恩人,艰难的开口道谢,被柳子毅制止了。
给郑芝豹服下一剂白药后,柳子毅和马孙二位商议下一步的治疗方案。柳子毅道:“现在看,郑三爷总算是缓过劲来了,剩下的治疗,两位前辈自然是胸有成竹,晚辈就不便说什么了。就请两位前辈斟酌医治,如何?“马孙二位有些惶恐的说道:”柳小哥药到病除,老朽二人佩服,不敢擅自作主!”
柳子毅笑道:“两位前辈何必如此谦虚?晚生所仰仗的无非就是家师所传的疗伤圣药,根本就不通医术。到这一步,两位前辈难道真没有其它方子治好郑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