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笑道:“正是!柳老弟深知这几人简单,可那武德之不简单,如果将这几人处死,那就是死无对证,武德之将毫发无损;就力主将那几个人留下来作为案子的人证,再从他们身上挖出案子的物证,只有人赃并获,才能扳倒武德之!而且为了稳住武某,还到处放风说是这几人已经被打死。这一环扣一环,滴水不漏,真可谓神算哪!”
连施二人清楚这其中的关键,知道武德之在劫难逃,顿时欣喜若狂,连连叫好。花美眉见众人夸赞某人,也是喜气洋洋的望着柳子毅,某人却毫不知情。
郑一飞也显得十分激动:“那几人十分贪生怕死,昨日让潮生和成武一拷问,就什么都招了。我生怕事情有变化,就派潮生和成武火速赶往福州城里卫家和杜三德的住所,已经拿到了所有的物证!可笑这武德之却毫无察觉,还人五人六的到长乐来摆谱,可笑之极,哈哈哈!”说到这里,所有人都痛快之极的大笑起来。
大笑之后,柳子毅正色道:“有关这些证据如何运用,确实大有文章可作!大家在斟酌一番才好!”
施启圣道:“这些证据已经足以将武某罢官问罪了,只需将他交给御史即可,难道他还能把案情反过来?”从众人的表情看,郑芝龙等也有此看法。
柳子毅前世见过不少大案被黄掉的事实,严肃的讲道:“施兄千万不可小看武某的本事。如果依照施兄的方法做,武某凭着他身后那张通天的官场人情网,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施启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诧非常的问道:“怎么可能?”
柳子毅冷笑道:“怎么不可能!已经被*走的郑维涟大人不是也拿到了武某在福建贪赃枉法,大肆收刮钱财的证据?郑大人一封弹劾奏上去,最后还不是几个倒霉蛋做了替死鬼?这位武某稳稳得做他的参政,反而被上下勾结把堂堂巡抚赶走了!难道芝龙兄或者福建御史的奏疏比郑大人的分量重么?”
听到这里,郑芝龙等人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心凉透了。施启圣也无话可说。
连城珏受卫家伤害最深,对包庇卫家的武德之也是恨之入骨,不由得坐在当场自言自语:“难道真的拿着姓武的毫无办法?”
郑芝龙绝不甘心一个心有敌意的巡抚留在福建与自己作对,更不能容忍武德之的那些同党们给自己的生意造成损失,一个劲的琢磨怎么办。他不愧是纵横海上的枭雄,很快转过弯来,慢条斯理地说道:“堂堂正正的途径是没有希望,但其它途径多少有几分希望。”
柳子毅问道:“小弟愿闻其详。”
郑芝龙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道:“武某之所以能躲过郑大人的弹劾,关键在内阁次辅温体仁把事情压住了,最后不了了之,只要绕开他,武某就躲不过去。”
他继续分析道:“温体仁虽然在朝中势力不小,但大不过首辅周延儒,而温体仁与周延儒暗里不合。只要周延儒过问此事,那就成了一半、、、”
柳子毅眼睛一亮:“芝龙兄果然厉害,一眼看穿要害!不过要想把武某打到彻底不能翻身,是不是还要想其它办法?”
郑芝龙道:“老弟的意思,周首辅过问还不足以扳倒武某?”
柳子毅道:“芝龙兄到底不是文官,不了解这些文官的秉性。这些文官最是圆滑不过,做什么都会留一手,即使是打击势不两立的政敌都会多少留有余地,否则就会招致众人猜忌,时间长了在官场就混不下去。即使芝龙兄打通关节让周延儒过问此事,他也不会过分为难一个在外的地方官,那样一来武某最可能就是贬到其它地方做官。”
经此一说,郑芝龙也明白过来,但还是不明白其中的害处,疑惑不解道:“那武某即使不被罢免,只要被贬官也够他受了。”
柳子毅直言不讳的说道:“芝龙兄可是在想着武某被贬官了,对郑家就没有危害了?“郑芝龙被说破心事,脸不由一热,有些悻悻的说不上话。
柳子毅冷笑道:“那姓武的被贬官了,他身后的那张网就不在了?”郑芝龙不由得心里一惊。
柳子毅继续敲打他道:“难道姓武的就会忍气吞声,甘心吃这个大亏?难道那姓武的就不能利用他的关系来狠狠打击对付郑家?“
郑芝龙如中雷击,顿时醒悟过来,咬牙切齿道:“果真如此,那姓武的与郑家就是势不两立,绝不会善罢甘休!”
柳子毅继续提醒道:”即便是现在,那姓武的也不肯善罢甘休!“
施启圣犹自不信,问道:“柳兄缘何得知,那武德之如何不肯善罢甘休?恐怕有些武断了吧?”
柳子毅道:“小弟与武某并无过节,何必要诬陷他?只是从今日武某的举动中看出些许端倪。“
花玉眉忍不住问道:“柳大哥从何处看出了端倪?“
柳子毅解释道:“这姓武的今天不惜屈尊纡贵的跑到长乐来,还不是那卫家父子和杜三德都卷进了昨日的海盗袭击以及与海盗勾结这等大案?他绝顶聪明,心知这等恶行影响极坏,自己的心腹和亲戚涉案,非但自己的名声是受损,弄不好刚到手的巡抚宝座难保。今天他和那些同伙在这里的一番恶心表演只有一个意图,那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撇清关系,把什么都往杜三德和卫家父子身上推,保住自己的官位!“
见众人逐渐明白了,柳子毅便接着讲:“其实本案被追究与否,关键在于郑家。如果郑家立意要找麻烦,就利用这件事情大做文章,也够那姓武的喝一壶的。可惜的是那姓武的以为杜三德和卫家父子已经死了,一切都死无对证,最要紧的巡抚宝座保住了,郑家便拿他无可奈何了,就有恃无恐的与同伙们表演了一场共同进行‘挥霍大业’的誓师大会,也露出了对郑家的刻骨敌意。“
众人听见“挥霍大业“就忍不住好笑。郑一飞却关心武德之的其他意图,问道:“那姓武的如何露出对郑家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