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洛,你怎么了,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饭后,兰嫂拉着洛舒,坐在院子里面说话。
说来也奇怪,在这样一个家庭里面,跟洛舒关系最好的不是赵关,更不是他父亲,倒是兰嫂,在这样一个社会,他们关系能成为现在这样。
洛舒想到他刚刚来时,这些人给他送菜都是离得远远的,虽然情感上也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但是行为上还是很遵守男女之间距离的。
“你要是不想说的话,兰嫂也是不会勉强你的,只是你身边的零,那小伙子虽然看起来挺冷的,其实人还不错,上次还帮我做饭呢!”
“您说得是零?洛舒睁大眼睛,实在是不敢想象零在厨房的样子,忍不住问:“您没有受什么伤吧?厨房没有什么出事情吧?”
刚刚洛舒的沉默,兰嫂明显会错意,以为对方只是不想聊自己的近况,便将话题往零身上引着。可这明显跟洛舒的心事便冲到一起。
两人好不容易才见到一面,兰嫂不想他们之间有尴尬或者让彼此难受,只是这孩子,他实在是放心不下,顺着问:“那孩子伶俐得很,你这是担心什么?”
心脏像是被戳一下,洛舒眼神微动,仰头往上瞧着,望着星星:“没有,怎么也该是我让别人担心吧!”的确他不担心零,但是他现在这个状态已经被很多人担心了。
“哎,大家一直都觉得你一个人生活,无依无靠的,但性子却是全村最为温和的,本来是不会让人担心的,但是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就喜欢乱担心。”兰嫂叹口气,这些话平时她是绝对不会跟洛舒说的。
可今天总是不一样的,她继续道:“自从你身边多了一个人后,我们才知道原来以前的坚强温和的小洛竟然也会这样依赖他人,也能真样信任别人,脸上也能有这样灿烂的笑容。”
“所以,你知道了,”兰嫂仿照着洛舒的姿势,望着同一片星空,月亮躲在角落里面,像是对这个世界已经厌烦,需要休息一般。兰嫂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说:“我们大家都希望你们能够一直如此,虽然生活总是有大大小小的挫折身边有一个喜欢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嗯,我明白。”洛舒应着,脑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总感觉是有点敷衍的。
兰嫂静静地坐在他旁边,仰望着星空,一同享受着清风徐来,明星闪耀的画面,也很惬意。
该享受的时候是不应该悲哀的,就像现在,你若是糟蹋了,便是失去两份好心情,本该有的好心情和填补坏心情的好心情。
“兰嫂,我是不是应该为了更喜欢的放弃什么?有些东西,其实也没有那么需要坚持吧。”
“这要看是‘有些东西’是什么东西了,要是底线的话是绝对不能退缩的,你若是往后退,别人只会觉得你是一个毫无底线可以肆意妄为的人,你想成为这样的?”
到底是米饭吃得都比洛舒多得人,再这样的问题上,观点还算是透彻。。能舍弃的东西很对,唯独不能是底线。
洛舒甚至都已经忘记他跟零到底发生什么,是什么样的小事让两人成为现在的关系,为什么零就直接离开了!实在是…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了。
“不说这样沉重的话题了,您知道我在建造新房子吗?”洛舒将关于零的所埋在心底,争取不让它们再见天日,别人若是能够不提是最好的。
兰嫂咬着唇,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小洛,兰嫂也是为你着想,你们家是很有钱,可是若是像你这样花费,很快就会座山吃空的,连生意都是全权交给一个外姓的人……”
年纪大的人本就喜欢絮絮叨叨的,更何况兰嫂心是真的有洛舒的一席之地,不是跟他人面上的称兄道弟。
洛舒:“……”他都快乐忘了自己近乎暴发户的作为,对方又是自己尊敬的人,只能道:“您放心,这些我都是有计划的,像是学校和动物救济所,都是为了村子里面的人着想的,肚子里面有墨水,以后才能过上方便愉悦的生活。”
“嗯,那就好,害,我还是瞎操心了。”
“谢谢兰嫂,我知道分寸的,您就不用为我担心了,倒是我送给您的东西,吃的用的,您记得用,不然过了保质期,就坏了。”
“就你嘴甜,好好好,我记得用,乡下人突然用到这样的好东西,还是有点不适应的。”兰嫂宠溺地笑着,眼中满是洛舒的身影,这是她看着长大起来的。
赵关向来不需要她关心,这当母亲的有哪个是不爱说的,她便只能将关注点移到别人家的孩子身上,正好洛舒长得乖巧还可爱。
年轻气壮的女子便对这孩子关注有加,直到现在洛舒将她当成母亲,她从来都没有忘记小孩子粉雕玉琢的小脸。
有谁不喜欢好看的呢?更何况还是乖巧的。
洛舒温温和和地笑着:“这些跟兰嫂是最配的,难得这样好看。”
“这小孩儿瞎说什么,我去收拾一下,今晚你就住在这儿吧!”
洛舒望着天儿,身边又没有零,便应着:“好啊。”
兰嫂看着很高兴,进进出出地拿了很多的东西,本来洛舒屋子里面的东西都没有少,现在更是添了不少嘛。
“那不是说让我带出去的吗?”赵父随眼瞧过去,便发现自己的东西被侵占。
被子这东西,在他们这儿是能用就不会做新的,一般嫁女或者远出,可能会拆开一套,晾晒再洗洗。
赵父就是准备初春便出去找一份长工,跟村子里的另一个人一起。这被子也是晒了很多天才翻新的。现在就这样被拿出来,他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人小洛还没有说要不要盖,你倒先说上话,跟个女的一样,你脸往哪儿放!”
赵父:“……”这话是没有错,但他就不能有点宝贝了吗?还好洛舒现在不在这里。
“不是还有另一床新被子吗?刚刚买的那一套。”
“早就拿过去了,”兰嫂抱着被子,艰难地往前走着,还不忘将脑袋露出喊:“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小声嘟囔地是:“大不了再给你弄一套就是了,这么啰嗦,人家小洛还不说嫌弃你呢!”
再一次无语的赵父:“……”你小声的话能不能真的小声,这也太明显,他一字部落地都听见了好吗?在家已经没有人权的赵父,听话地将被子抱过去。
终于明白儿子的感受了,干完事情他便在儿子旁边坐下来,还带着些沮丧。真的,农村的东西也就这么一点,大家手里除了勉强够日常零花的钱,实在是没有多余的了。
就是日常生活的钱,若是规划不当,也是不够的,生活已经拮据到这种地步,实在是没有时间精力洁癖。
大家都是差不多的面貌,粗布的衣服,蓬头垢面说不上,可也不干净,每日浑浑噩噩,在大街上,你只会觉得这些人都是一样的。
灵魂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愚蠢基础上的善良,其实也是一种杀人的工具,比愚蠢更为可怕。
“爸,你…”赵关一向不是会说什么感性话的人,这时咬着牙:“你还是适应就好。”
这么多年了,他爸才意识到自己有两个儿子,这也是很不可思议的,赵关瞧了两眼他爸,叹口气,继续举重。
不管何时,身体的锻炼都是不能少的。这运动向来是可以让人心胸染上激情的,赵父脑子一疯,也拿起运动器材,跟着儿子一起锻炼。
只能说上阵父子兵,也没斗得过洛舒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小子!赵关朝着洛舒的方向担忧地望着:这洛舒绝对不只是一个文弱公子,那件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赵关还是对深山中狼的尸体耿耿于怀,就算所有人都相信那是途径深山的零解决的,但在遇到零之前呢,他不需要应付吗?重点是洛舒根本就没有受伤。
在两人不认识的情况下,他们总不可能走一条路,还并肩走吧。更何况他们进去的时候还特别留意地上脚印,并没有多余一个人的,自始至终,只有一双。
那应该是洛舒的,毕竟是他的鞋码,而且他鞋底的花印,是很独特的,在这个村子里面应该是不会有别人有。
赵关特意查过鞋铺修鞋匠,他们都说没有见过,那……
总之,疑点很多,可他又的的确确是洛舒,至少身体是,且没有易容。
很快,兰嫂催着所有人上床睡觉。这从来都是不能自觉做完的事情,毕竟睡得够晚,才能够起得够晚,早起什么都是不存在的。
“兰嫂,我…我有点事情想要跟你谈谈。”洛舒在兰嫂为他将灯吹灭后,才道。
“这么晚要说的话,”兰嫂到底是惯着洛舒,便抹黑两步:“那我把蜡烛再点上吧!”
“不用,就这样说便可以。”洛舒忙制止那样的行为,似乎想要将兰嫂拉住,却扑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