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还好,换了家公司,虽然做得不多,但能养家糊口。”
江翰森和陈父年纪相仿,但比他晚结婚几年,所以陈星洲八岁的时候,江翰森家才生下第一胎。
不比陈星洲家,江翰森虽然也挣得不少,但家里的夫人爱打麻将,又不顾家,所以家里总是一地鸡毛。
无数次江翰森来到他们家,都十分羡慕陈父,总是看着陈星洲说,“我要有这么乖的儿子就好了。”
然后就被陈父打趣,要陈星洲好好带带江家的小子。
然而还没等他们长大,陈家就遇上了那样的事故,一时天翻地覆。
从此,陈星洲也再没见过江翰森。
“江叔叔,你还记得,当年我爸的事故吗?”
那头的江翰森长长地安静了一会,叹气,“小洲,咱们,好好聊聊吧。”
见面的地点特意约在一家火锅店,为了照顾邰元还特意换成鸳鸯锅。
他们约定的日子刚好是腊八节,店外飘着小雪,店里热气腾腾。
火锅刚好开的时候,江翰森从外面进来了,身后还领着个男孩,看起来年龄不大,应该才上初中。
陈星洲第一眼没有认出江翰森来,因为他和十三年前完全不一样,那时的江翰森意气风发,眉宇间满是自信,即便是再大的压力,也不会让他皱一下眉。
可如今的江翰森,完全没有那股气质,浑身穿着一件洗得褪色的工衣,脸上虽然不脏,却比以前黑了很多。
看起来就像,常年在工地被风吹日晒惯了的工人。
“江,江叔叔?”
江翰森看见陈星洲,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又很快低下头去,“小洲,好久不见啊。”
陈星洲以前习惯了江翰森高大的模样,如今看见他还矮自己半个头,顿时有些五味杂陈。
“江叔叔快坐。”陈星洲替江翰森拉开椅子,看着人坐下,才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江翰森领着的小孩没有客气,拉开椅子坐下后,拿起筷子就把一块毛肚放进火锅里涮,涮完毫不犹豫地放进碗里开始吃。
邰元看得直皱眉,碍于陈星洲在场不好发作,只好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一副不太高兴的表情。
江翰森也注意到了,连忙拍拍那个小孩的手,带着一丝训斥说,“没礼貌,这是你星洲哥哥,你忘了吗?小时候他还抱过你,给你买糖呢。”
陈星洲这下有印象了,这小孩一定就是江翰森的儿子,当年皮得不行的江及。
“原来是小及,这么久不见了,你都这么大了。”
江翰森看江及不回答,只好替他回答,“是啊,都长大了,现在在上高一,成绩不太好。”
“对,是不好,没陈星洲好。”
被一个小辈直呼名字,陈星洲虽然不太在意,但还是不太高兴,带着一丝询问看江及,“看来你对我怨气很大?”
江及看了眼江翰森,又看了眼陈星洲,冷笑道,“那怎么会,毕竟你在我爸嘴里,是天上的神仙,地上的宝贝。”
咚的一声,三人齐齐往邰元那边看,只见邰元脸色铁青,已经是很不高兴的表情了。
但他还是没有发作,瞪了眼江及说,“寒暄慢慢来,先吃点东西吧,锅已经开很久了。”
陈星洲安抚地拍拍他的手,示意江翰森先动筷子。
江翰森有些犹豫地看了眼邰元,才放了一点娃娃菜进火锅里。
“江叔叔涮点肉吧,小及还在长身体,也多吃一些吧。”
江及像被邰元吓到了,没有再胡闹,埋头吃着碗里的东西。
四人吃了一会,陈星洲才慢悠悠引起话题,“江叔叔,当时我爸那件事,相关报道基本上都没有说清楚,您是和他一起的,一定知道其中的原因吧?”
江翰森的筷子抖了下,有些为难地抿了下嘴,“这件事……其实各方都有问题,不过当时为了压下来,只好让振兴担罪,你爸……就是替罪羊。”
是啊,一个死了的人自然没办法反驳他们。
“原来是这样。”陈星洲搁下筷子,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江翰森看他一副愁容,叹了口气,“你妈当年,也是被他们逼的。”
“什么?”陈星洲愣住,猛地抬头看江翰森,“我妈……”
“陈星洲。”邰元揉了揉陈星洲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
“当时出了那么大的事,整个振兴都受到影响,上面的怕出太多事,所以决定把锅推给当时参与设计的人,也就是你爸。他们还去找了你妈,希望给钱封口,你妈不愿意……”江翰森痛苦地抹了把脸,后面的话没有再说。
“这样啊。”陈星洲揉着眉心,像死死走不出漩涡,被带入风眼,纠缠在中央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