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静很快给他发了个数字,五位数。
邰元了然,和邰静道了谢,没有再打扰她。
放下手机,邰元更疑惑了。
十年前能买得起红木家私的人绝对不普通,江翰森有这样的人脉为什么不利用?难道是因为骨气?可是他明明已经困难成这样了。
而且屋内的家具都很普通,多少也都落了尘灰,只有那四张太师椅是干净的,就连不常用的两把,也擦得很干净。
像是有意保存那四张太师椅。
没等邰元想通,陈星洲端着菜出来了,见他盯着太师椅,敲了敲桌子提醒他,“可以吃饭了。”
江翰森像是为了节省开支,所以家里的碗也没有很多,刚好就剩三个碗,他们一人一个。
“抱歉,粗茶淡饭。”
江翰森没有谦虚,他冰箱里的菜也很少,陈星洲还是想破了头皮才想出来的三菜一汤。
是陈星洲做的邰元自然不会嫌弃,还高高兴兴地吃了两碗饭,把刚刚的问题都忘了。
大概是高兴,江翰森从压箱底掏出两听啤酒,邰元下意识要皱眉。
“就喝一点吧。”陈星洲开了啤酒,自己灌了一口,把啤酒递给邰元,邰元这才松了口气,把啤酒拿在手里,不让陈星洲再碰。
江翰森看他们分一听有些不好意思,陈星洲摇摇头说,“我酒量不好。”
邰元也附和,“江叔,你想喝,我陪你喝吧。”
江翰森看出邰元的身份不一样,有些拘谨地笑笑,“好,好。”
但到底,江翰森还是不敢和邰元喝,自己闷头喝了一听,然后慢悠悠地走到阳台吹风。
阳台很小,江翰森靠在栏杆上看外面的雪地。
大概是因为在郊外,所以积雪没有被迅速清扫,居民楼里的孩子都在楼下打雪仗。
江翰森看着看着突然入了神。
陈星洲有些担心他,走过来问他,“江叔叔,你醉了吗?”
江翰森的酒量并不好,这一听下去他基本属于半迷糊状态,只能勉强看见眼前的人是陈星洲。
“小洲,我对不起你爸。”江翰森看着楼下的那群孩子,像是有所触动,捂住脸闷声道,“我对不起他。”
陈星洲没有放在心上,只当他是喝醉了说胡话。
江翰森絮絮叨叨开始说起陈星洲小时候的事,继而又说到那件事,想是想到什么,他痛苦地捂住脸,“怪我,当时没有逃的话,你也不会被送到孤儿院。”
陈星洲早就不在意了,无所谓地笑笑,“振兴出那样的时,您能自保已经很好了,没必要自责。”
江翰森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叹道,“所以,这是报应啊。”
“什么?”
报应二字太狠,以至于里面的邰元也忍不住竖起耳朵听。
“振兴出那事后,我到处找不到工作,你彭阿姨嫌我没工作,和我离婚,我净身出户,带走了小及。而她,应该已经成了富太太了。”江翰森说完自嘲地一笑。
原来他们夫妻的矛盾已经演化成那样,完全没法挽回的程度了。
“江叔叔,这不是你的错。”陈星洲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江翰森接着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最后终于安静下来,靠在栏杆上睡了过去。
邰元立刻从里面出来,帮着陈星洲把江翰森扶到卧室里。
卧室和客厅差不多,都是一副没有收拾的模样,很难相信,以前那么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落到这步田地,就连躺在衣服堆里,也可以睡得着。
陈星洲觉得他可悲又可怜,最后把人安顿好了,东西收拾整齐了,才离开。
在回酒店的路上,邰元收到了她姐发来的微信。
——你这太师椅的主人找到了,姓陆,当年在拍卖行拍下的,据说是清朝留下的古董。
邰元愣了下,发消息回她。
——B市有几个陆?
邰静半天才懂他说的什么意思,把B市那些有头有脸的陆都报给他。
邰元看了一遍,没有他想的那个。
——只知道姓陆吗?
邰静很快回他。
——那年头拍卖行花花道子不少,基本都是半匿名形式。
邰元叹了口气,看了眼窗外,突然灵光一闪,再度低头敲手机。
——那十年前呢。
邰静那边顿了顿,在正在输入中来回闪烁,最后回答他。
——十年前我也才上高中,你这问题也太难了。
“你怎么了?”邰元已经第四次叹气了,惹得陈星洲忍不住去看他。
邰元摇摇头说,“没事。”
他暂时还不想让陈星洲掺和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