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元说得很认真,第二天一早醒了,就给邰庆隆打电话。得知他的来意,邰庆隆让邰元开免提,他要亲自和陈星洲谈。
虽然早就做好准备了,但接过电话时,陈星洲还是有些紧张。
“您好,邰先生,我是陈星洲。”
“不用这么客气,难得我儿子还会求我,陈星洲,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邰元皱了下眉,想要说什么,被陈星洲抢先开口,“邰先生,这不是我们今天的重点。”
邰庆隆安静了一下,笑道,“陈星洲,你觉得你有什么条件,可以让我救你?”
陈星洲一时语塞,下意识摇头,“邰先生想要什么?”
“你还算聪明。”邰庆隆那边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我要你以后永远不准接近邰静,不准回S市。”
别说邰元要急,陈星洲也没法接受,“我在S市还有生活,不能离开。”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星洲知道单靠自己的能力肯定不行,想想已经被冤枉了十三年的父亲,他咬咬牙,和邰庆隆商量,“邰先生,离开S市,我做不到。”
他害怕回来时,那些他从前认识的人会拿各种各样的目光看他。
邰庆隆冷哼了一声,“你爸九泉之下看见你这样,一定很后悔把你生出来了。”
邰元顿时抬头,果然见陈星洲被骂呆了,愣愣地看着桌上放的手机。
他气得锤了下桌,“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邰元说得咬牙切齿,父子俩言语间满是刀枪剑戟来回翻飞。
邰庆隆被噎了一句,隔了一会才继续说,“不离开也可以,以后不准在邰静面前出现,我可以勉强帮你澄清。”
邰庆隆的算盘打得很响,他退一步,那陈星洲也要随之让一步。
“你不必急着给我答复,等你想通了,再打电话给我。”那头邰庆隆率先挂断了电话。
邰元拿起手机往被子上扔,扔完又回来和陈星洲道歉,“对不起,早知道他不会帮忙,我,我就不打电话给他了,还让他……”
邰元知道,陈星洲面上不说,内心还是对父亲有愧,刚刚那句话,简直拿刀往陈星洲胸口上捅。
陈星洲脸色有些发白,但很快又缓了过来,“没事,我没事。”
邰元看他这样,起身下楼去,再回来时,手里拿着热毛巾和一杯牛奶。
毛巾是擦脸的,牛奶是暖胃的。
陈星洲擦完喝完,才觉得手脚恢复温暖——刚刚那一刻,他浑身都像掉进冰窟里一样。
“我没事。”陈星洲总是被迫乐观,“他说对了,所以,我才要替他洗清冤屈,我爸一辈子都是问心无愧的,死后却被如此造谣……我不允许。”他深吸了一口,露出一个微笑来。
邰元虽然想说什么,但对上陈星洲的眼睛,他也不忍心再说什么。
两人下楼后,老爷子已经摆好了早餐,是煎蛋和小米粥,害怕邰元吃不惯,老爷子还切了些腊肉,和葱一起炒。
邰元很受感动,然后连喝了两大碗水。
“不能吃辣啊,这腊肉不辣啊。”老人疑惑的夹了一筷子,看邰元红得面红耳赤的,忍不住看陈星洲,带着一丝委屈,“真不辣。”
陈星洲只好给老人家解释,什么叫不辣。
老爷子听完有些不好意思地摇头,“抱歉啊小邰,是我没了解。”
邰元辣得说不了话,连连摆手,断断续续说,“没事,外公,我,撑得,住。”
老人看得连连失笑。
饭后,陈星洲和邰元负责洗碗,还帮着把家务做完了,才告别了外公。
回到民宿,陈星洲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被看不顺眼的邰元一把拉起来,“走吧,快过年了,我想买点B市特产回去。”
陈星洲看了他一眼,又倒回去,“还有小半个月才过年呢。”
“不行,我,我得回家过年呢。”
陈星洲闻言一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坐起来说,“行吧,那我就答应邰先生,免得耽误你回家。”
邰元气得牙痒痒,“陈星洲,你故意气我是吧!”他一不小心咬到舌头,立刻清醒了,又看陈星洲有些别扭的神色,顿悟。
“我不是嫌弃你,也没有催你,只是……好了我说实话,我已经让我姐帮忙了,眼下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等着了。”
邰元说得有些没底气,他从小那么大,从来没这么没底气过。
“那好吧,不过吃的别买,不能放那么久。”
邰元其实只是想找个借口带陈星洲出去散散心,没想到他倒是上了心。
“好,你做主。”邰元笑眯眯地回答。
陈星洲总觉得这句话有些怪,但也说不出哪里怪,索性不去想它,跟着邰元一起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