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盛歌嘴角勾着诡谲的笑意，神色却冰冷如寒雪。
茴香低头，“不知。”
所有人都以为盛歌嫁给了理想中的男人，京都多少人为傅璟沉迷，可到如今她才是他的正妃，甚至是千里红妆，多少人到现在都还在唏嘘。
盛歌一直闭着的眼睛这才缓缓睁开，妩媚的声音是冷淡，那双波光粼粼的眼眸里是很阴鸷，是很狠辣。
“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都令人恶心。”
她的双眼里充斥着黑暗，如同那深渊深不见底，却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似乎下一秒就被她带着跌入深渊里，却心甘情愿。
门外，赤井身影微微晃动着。
眼神似乎穿过房间，看到那个人儿，心中的决定隐隐坚定。
茴香却震惊不已，不过却只是稍纵即逝。
跟着盛歌久了，对这些东西的接受能力也强了。
盛歌光着玉脚踩到软底上，面色悠悠然然，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软榻上的男人，蹙眉，“赤井，我的好妹妹什么时候回来？”
她已经等不及了。
赤井快速移动过来，低头道：“已经将信送了过去，不出两日必定到。”
盛歌站在窗户面前，月光笼罩在她身上，隐隐似乎笼罩着一层莹白色的光芒，似乎月光消散，她就会消散一般。
怎么都抓不住。
赤井眼眸里闪过一丝暗光，终究都化在心底，只是藏在衣袖下的手指微微弯曲着。
……
两日后，一辆马车丛郊外直直驶进靖王府。
盛歌听着赤井的汇报，眼底的冷意更甚里，“走吧，去看看。”
茴香扶着她。
整个王府都如同惊弓之鸟，谁不知道静安郡主可算是王府中最高贵的人，夫妻之间琴瑟和鸣，甚至没有一方侧室。
如今，那人被送回来，也不过是因为要生产了。
众人都惊慌不已，生怕触怒了郡主。
王府最偏远的东南角，就连房子都早已经野草丛生了。
盛歌看着院落里站着呵斥丫鬟的盛清池，眼眸盈盈含着水光，嘴角的笑意却是越发诡谲，她等不及要和盛清池一决高下了。
“王妃到。”
尖锐刺耳的声音顿时响彻在整个院落里。
盛清池看着遥遥而来，身后跟着一大片丫鬟奴才的盛歌，眼眸里一闪而过恶毒的光芒，俯身行礼。
“参加王妃。”
即使她怀着傅璟的孩子，可是王府里的人却没有丝毫对她别样看待。
盛歌环顾着四周，直到她站在许久，身子都在发颤，才微微开口，“妹妹快起来为，你这里可是璟哥哥的孩子呢，我心疼着。”
身后的众人微微后退几步，不敢说话。
姐妹争夺一个男人，甚至还是妹妹还背着姐姐和姐夫一起暗结珠胎了，这……着实为羞耻不堪。
盛清池抓着衣角的手，已经泛白，却不得不笑着道：“姐姐可真是对我好。”
盛歌秀气的眉毛蹙起，似乎不满意她的话，“我一向对你好。”说着，微微靠近她，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话。
“不让怎么还愿意将男人让你共用呢。”
她那口气就如同傅璟是她的附属品，可她才掌握主场的人。
盛清池轻轻咬着牙，害怕自己情绪暴露出来，双手紧紧护着肚子，“郡主，你说笑了。”
盛歌谈笑不语。
门外忽然传来了整整齐齐的脚步声，似乎还有些着急。
两人齐齐望过去，面色都是一喜，只是盛清池喜悦的是傅璟果然还是在意她的，不让为何第一天回府就过来。
盛歌喜的是，这狗男人终于来了。
傅璟却快步走到盛歌面前，额头上微微还有汗水，“歌儿，怎么不听话了？”
盛歌娇俏地笑着，伸手拉扯着傅璟的衣角，娇媚的声音带着喋，“璟哥哥，我只是过来看看，他们都说女人要为你管理后院，我正在学习呢。”
说得一本正经，还从衣袖里拿出一本书——《正妻修养手册》
傅璟看着她这动作哭笑不得，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发现顿时就红了，又心疼不已，宠溺地笑着，“这后院不用你来，我自会处理。”
盛歌叉着腰，坚定拒绝着，“不行，我说过要为璟哥哥管理好一切的，这样璟哥哥才会在朝堂上安心呀。”
她的眼睛直直看着他，里面澄澈干净，都是他的影子。
傅璟心疼的将她抱紧怀中，“好好好，我陪着你学习。”
此刻，视线才不由得落在盛清池面上，那眼神顿时变得阴冷阴鸷一片，没有丝毫的柔色，里面似乎还带着浓厚的警告。
盛清池恭敬地行李，咬牙说话，硬生/生的差点将牙齿咬碎。
明明那个位置是她的！
盛歌从他怀中钻出来，“那是你的孩子，所以就让她住在附近吧，好照顾。”
傅璟心疼地看着她，不由得长叹，别人家的王妃都恨不得将孩子死死盯着，也只有她傻里傻气的竟然还想着好好对待。
只是因为那是他的孩子。
傅璟低喃道：“歌儿，你放心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盛歌重重点头，面色都是柔色，“我永远都相信璟哥哥。”
盛清池看着两人，微微低垂着头，掩盖住那里面充斥着的恶毒和嫉妒，双手紧紧掐在掌心，几乎都要出血，她却恍惚不知。
没关系，她还有孩子。
王府中的人对盛歌的印象又多了一个，温柔大度，甚至还亲自安排了丫鬟过去照顾，各种事情都做得很好。
深夜，傅璟才趁着黑夜进入到盛清池的房间里。
盛清池看着来人，顿时迎了上去，“璟哥哥。”
傅璟眼底闪过一丝冷漠，面色却看不出喜怒，只是将玉佩放在她的手中，“清池委屈你了，本王定会好好对你的，这是本王的东西你拿着。”
见状，盛清池眼泪汪汪，紧紧地将那玉佩握在手中，“璟哥哥你放心，父亲已经将事情都告诉我了，我一定会帮助璟哥哥得到那个位置的。”
那眼神直直望着他，都是柔情。
傅璟却觉得有些不喜，只是蹙眉，点头，“好。”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傅璟才离开。
只是离开后，傅璟直接去沐浴了，这段时间他的身上都是盛歌惯用的香味，突如其来闻到那熟悉的梨花味道竟然觉得有几分恶心。
元讫十一年十一月，靖王的长子出身，同时边疆大战胜利。
元讫十二年元旦，皇帝下召，封靖王为太子，朝臣没有丝毫的波动，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
盛歌看着被送到她这里的孩子，第一次头脑发疼，她没想到傅璟竟然会将孩子送过来，“怎么办？”
第一次她迷惘了。
茴香抱着小世子，面色都是柔色，“郡主，他长得可真好看。”
盛歌眉头微微蹙着，伸手摆了摆，“送走送走。”
可许是因为这话，那孩子竟然发声大哭起来，挥动着双手双脚，哭得撕心裂肺。
盛歌面色瞬间就变得苍白，她想起她曾经活生生被剥夺的孩子，甚至她都未曾见过那孩子一面。
眼眸微微闭着，眼尾竟然微微有些发红。
茴香察觉到郡主的情绪，抱着孩子出了外间，可是却没有想到那孩子却哭得更加厉害，几乎都要哭破了喉咙。
盛歌在喧闹中，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是冰冷的，手脚泛冷，那一声声嘶吼的哭泣声落在她的耳朵里，就像是有利器在扎着她的耳膜，疼痛难忍。
她提着衣裙从美人榻上起身，转身就想要离去，却无意中被那孩子挥动的手碰到了。
顿时僵硬着不敢动。
而那孩子似乎是闻到了什么味道，竟然短暂的安静下来，那短短的手挥动着，咿咿呀呀地叫喊着。
盛歌胸口起伏着，眼睛里有些东西闪烁着。
她抬步想要离去，脚步才走出去两步，那孩子却哭得更加厉害了，一声一声的。
盛歌站立在原地，左右都不是。
她沉凝着脸，看着茴香，视线定格在那一团软被上，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孩子放在软榻上，你们都出去。”
茴香有些担忧，但依旧照着做，甚至还在软榻边缘处放着一层棉被防止孩子掉落下来。
等到门关上后，盛歌坐在椅子上，视线落在那软榻上，两人之间隔着遥远的距离，那孩子却没有再哭泣，只是咿咿呀呀的挥动着。
盛歌单手撑着下颚，面色幽暗，那眼神就如同地狱里的曼珠沙华，映衬着最迷离的光，也是最嗜血的孤寂。
一大一小，就这样单单坐着，直到那孩子开始胡乱动，盛歌才紧紧捏着双手，朝着那孩子靠近，就像是那是恶魔一样。
直到视线看见孩子的全部面容，盛歌竟然觉得难以呼吸，胸口剧烈起伏着，指尖几乎在一瞬间就掐破了掌心。
鲜血蔓延出来，带着诡异的香味。
孩子似乎察觉到了她情绪波动，又开始撕心裂肺地哭起来，那哭声……
盛歌深深呼吸一口气，才慢慢地走到孩子面前，将人抱了起来，整个人似乎都颤抖着，直到那孩子扒拉着她的衣角，就诡异地停止了哭泣，甚至还咧嘴笑了起来。
如同最明艳的花朵一样，干净的。
盛歌眼角最终是划过一滴泪，将孩子抱在怀中，双手紧紧地，又颤抖着。
良久，她才出声，声音嘶哑难听。
“我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