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所有的记忆后,盛歌只觉得原主是真的悲凉,简直就是不放过自己身上任何的一个部位,就连灵魂都活生生地献祭给了男主。
至于吗?
“哎。”她长叹一声,睁开眼睛,盯着头顶上那到底还是能够勉强遮风挡雨的木屋,窗外的风有些大,从没有关进的吹里吹了进来,凉飕飕的。
她的身上裹着麻布,虽然看着有些破烂,但到底是能够遮风挡雨的。
现在的时间点,就是她刚好救男主的时候,比上两次的时间倒是提前了,全部的布局她都可以改变。
想到这,心底倒是不由得轻松了几分。
至少这一世应该能够轻松一下。
想到这,盛歌也顾不得这没有关上的小木窗了,前一世富丽堂皇又现代的日子过得她太舒心,现在竟然恍惚觉得自己不会生活了。
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难啊。
翻身从床上起来,拿着房间里唯一的麻布袋,朝着门口直接奔了出去,就连梳洗都来不起,披散着青丝,朝着记忆里的那一处悬崖而去。
她没有记错的,那人不出半柱香的时候就会从天上落下来。
果真,神仙降临于世的方法都是不一样的。
盛歌急急茫茫地朝着那个地方赶过去,时间有限,根本就来不及,同时凭借着他一介凡人的力量,根本在半柱香的时间里根本就赶不过去。
她只好动用自己唯一的武功,至少能加快一点速度。
素色的衣襟被夜风吹动着,青丝披肩,那张看不清楚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灰暗色的光芒,就像是蒙尘的琉璃珠一样。
星光稀稀疏疏地挂在天上有些看不清楚,幽深寂静的山林里,除了虫鸣和清风的声音,只能看见她那道身影像是随着风一起晃动着。
越来越近了,浓密的树林过后,便是一潭冒着热气的泉水,盛歌倒是惊愕了几分,没想到了这里竟然有这个东西。
等会还能将掉下来的神仙清洗一次,免得回家还要去打水,她可是没有这么多的力气用来花的。
想到这,面色里含着几分笑意,蓦然地让那张像是笼罩着雾气的脸顿时明亮了几分,肆意飞扬,如同精灵,又如同勾人的妖精。
恰好等到她赶到悬崖下面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抬头,就感觉到头顶有一阵风飞驰而来,几乎是身体自我的反应,快速地朝着一旁移开过去。
可是物体降落地速度可比她的速度快多了,甚至都来不及发出声音,只感觉腰上的那根带子像是被什么勾住了。
身子朝着后方倒了下去,内心有千万句话飘过。
这神仙下落都不考虑万一砸到人要负责民事和刑事责任的吗?
咚——
好巧不巧,就莫名其妙地落在了那滩温泉上面。
温热的水铺天盖地地朝着她席卷而来的时候,她来不及反应,就伸手抱住了那个男人,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
这个男人目前不仅仅是失忆了,而且眼睛还瞎了。
想到这,盛歌不由地扶额。
神仙原来也有这样落魄的时候。
“叮。”一道阴森寒冷的银光突然从天空上降落下来,直直地打在这一潭泉水里面,瞬间,盛歌拉着那男人用力地朝着岸上飞去。
只是那银光就像是有灵魂一样,就这样直直地打在了盛歌的身上。
咚——
两道身影再一次直直地掉落在泉水里。
两个人都彻底地陷入了昏迷,只是盛歌没有发现那道银光在她体内流转着,本来是澎湃汹涌的,最后竟然化成了柔和温暖,就那样直直地蔓延到她整个身体,甚至是灵魂一样。
就像是在呵护着她的灵魂。
月色笼罩下,星光清冷点点滴滴地从树荫下钻了进来,整个森林都安静地可怕,唯独只有呼啸的风声。
现在正是人间的秋末冬初。
等到盛歌醒过来的时候,只感觉到全身舒畅的温暖,甚至都感觉不到任何的异常,衣服也是干的,只是……
盛歌看着这莫名其妙干涸的潭水,嘴角不由得抽搐动着,难道是他们两个将泉水吸收干净了,想到这,视线不由得落在那男人身上。
她是人,而这男人不是人,大约就是他做的好事了。
晨光熹微,天边乍现着清冷的光线,迷离的光线中,男人白皙的皮肤上还残留着血迹,但是却没有伤口,俊逸的五官,锋利逼人的下颚,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身后,看着有些狼狈。
那面色平静而冷淡,薄凉的嘴唇紧紧地抿着,浑身似乎笼罩着一股淡淡的戒备,唯独看不见那双眼睛。
倘若那双眼睛睁开,又该是怎么样的绝代风华。
可也正是眼睛,让前世的原主经历了多少的悲哀,是她奢求一生,想要在里面看到自己的影子。
想到这,盛歌不由地叹气,蹲在男人的面前,微微冰凉的手指就这样轻拂上那双紧闭着眼眸,不仅仅是着慌眼睛是瞎的,大概这人都是瞎的吧。
“唉。”
只是下一秒,那双眼睛就这样直直地睁开了,吓得盛歌顿时跌坐在地上。
不是说好的瞎子吗?
“是谁?”
男人的声音,就如同琴奏鸣的声音。
盛歌吞了吞口水,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这声音容易让人怀孕。
她以为男人看得见了,可是男人还是坐着原地,狭长的丹凤眼中漆黑一片,瞳孔里却看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就像是一潭死水一样。
盛歌沉凝着片刻,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保持着良好的距离,颤颤巍巍地出声,“你、你醒了,是我救了你。”
她现在扮演的是一个乡村女子,自然就应该害怕恐惧一些。
君鹧面色平静如水,没有丝毫的波动,只是双手却搁在旁边,似乎在搜寻着能够用来防身的武器。
盛歌见状,悄悄咪咪地伸出了脚,大抵是因为生在乡村田野里长大的,不像是平常家里那些姑娘一样穿着绣花鞋,儒裙,反倒就是一身干练地长衣长裤,那脚都没有穿着裹布。
她就这样伸出来,将最近都一根木棒推了过去,看着君鹧拿到之后,还满意地笑了笑。
只是她没有看见,君鹧那耳朵微微动了动,平静似水的面颊上有轻微的晃动。
“谢谢姑娘。”
“不谢不谢。”盛歌故作紧张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层,光明正大地看着他,琢磨怎么办把人带回去。
一个姑娘光明正大地说要带着一个男人回家?这大概是可以的?
盛歌有些烦躁,说话也带着一股糊涂劲,“这荒山野岭的,公子这般好看向来会被山匪搬去,不如我带你回去?”
这话说的自己倒是更像是一个山匪。
君鹧感受着胸口莫名传来的一股炙热,莫名地感觉到一种哀伤和痛楚,就连从灵魂深处蔓延上来了。
他沉凝片刻,嘴角勾着浅淡的笑,“那就劳烦姑娘了。”
“不劳烦,不劳烦。”
说着,直接上前扒拉着男人的手臂,假装没有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面色却带着笑意,直直地看着他,肆无忌惮地。
“你眼睛好像看不见了,我扶你走,这里的山路不太好走。”
君鹧感受着她柔软无骨的手,那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老茧,有些冰冷的温度,可在他感觉而来,却是过于的炙热。
热得有些不对劲。
两人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地回去了。
等到回到自己的木屋后,看着那唯独只有一张床的破败房间,盛歌觉得有些头疼,难得让长得这般仙气腾腾的仙人去睡隔壁的茅草屋。
那大概是不行的。
盛歌扶着人进屋的时候,恍然听见外面的风声大了一些,吹得木屋莫名其妙地晃动着,发出咔的一声。
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的明显。
“姑娘这是什么声音?是房屋有问题吗?”
盛歌悻悻笑着,“怎么会?不过就是我家庭院里的枇杷树枝桠断了而已。”
“那甚好,倘若有问题在下说不定可以帮忙。”温润有礼,客气疏离。
“没问题,哇啥都会。”盛歌拍了拍胸膛,倒是将乡村小女的霸气饰演得一个淋漓极致的。
君鹧全程都没有多余的表情,如果不是他在呼吸,会说话,大概就如同死尸一样。
盛歌将他扶在凳子上坐好后,就急匆匆地跑了厨房里,她琢磨着仙人们大概都吃什么,露水吗?
老半天,将自己的厨房都收刮了一个遍,才勉勉强强的拿出了几个硬邦邦都馒头。
最后没有办法,只好烧火热了端出去,就已经花费了一炷香的时间。
进到房间里时,那人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就像是只会呼吸了。
盛歌面色里一闪而过的轻叹这人大约是好养活的,等着盛妙妙来了就让这个两个人打包离开,太费心了。
收敛起这多余的心思,盛歌将小破碗放在他面前,里面装着两个稍微软和了一些的馒头。
“吃吧。”
君鹧没有任何动静,清冷的声音丝毫没有因为眼睛看不出有任何的惊慌,依旧有条不紊的沉稳和孤高,“姑娘吃吧,我本就是……”
话还没说完,盛歌直接一个馒头塞了过去,“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