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寒回想起来觉得邱辰说的也没错，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帮助了他他就该对自己感激不尽？可他确实从未向自己求助过，哪怕自己真的帮到了他，可帮他只是为了得到他的感激吗？
冷静下来的苏清寒努力说服自己，可想起邱辰那些伤人的话内心还是觉得不舒服。就算只是不想给自己带来麻烦，能不能好好说话，非得说那些让人讨厌的话吗？
苏清寒一边帮他辩解，一边又替自己委屈，不知不觉就看到向阳弄1号亮着的灯光。
漆黑一片里一栋单独亮着的房子，二楼那一盏暖色的灯光是对自己的等候，苏清寒远远看着，竟莫名有了一种归属感，甚至在月光镇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苏清寒回到家，从桌子上的外卖盒子可以看出苏枫暖已经解决过晚饭了，苏清寒松了一口气，放下书包，开始收拾苏枫暖留下的残局。
“怎么现在才回来？都几点了？”苏枫暖听到了动静，从房间里出来，用和母亲一模一样的口吻质问道。
“学校里有事耽搁了。”苏清寒不擅长说谎，说得无比心虚。
苏枫暖倒也不关心她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晚回，所以也没察觉出她这一戳就破的谎言：“下次一放学就赶紧回来，我等你都等累了。”
“嗯，知道了。”
“还有，老妈给我打电话了，也没说什么，就是问我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我告诉她一切都挺好的，房子也租了，你也开学了，她说让我们注意身体，你要好好用功，还让我好好监督你学习！”
苏清寒擦桌子的手顿时像被按了暂停键。
“听到没？”苏枫暖不耐烦地冲着正发呆的苏清寒又问了一句。
“嗯，知道了。”苏清寒回答。
得到回复，苏枫暖满意地回了房间。
苏清寒将厨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郁闷的情绪才敢表露出来。苏清寒拿出手机翻出妈妈的电话，盯着那一串数字看了好久。明明她也曾用自己的手机给母亲发过消息，告诉妈妈这是自己号码，可你看，打电话时妈妈还是只打给暖暖，那些关心的话，也只通过暖暖转达。
苏清寒沮丧地叹了一口气，她始终没弄明白为什么妈妈的眼里好像只看得见暖暖。
在月光镇那个重男轻女的小破镇，论性别她们都是女孩，论成绩，自己也甩了暖暖几条街，论努力苏清寒比任何人都刻苦，所以才能凭借一己之见走出那个破镇子。
苏清寒不知道比起从小残疾，初中因不爱学习而辍学，脾气暴躁，任性又傲娇的暖暖自己到底输在了哪里，以至于妈妈将她所有的偏爱都给了暖暖。
苏清寒放下手机，走进浴室，站在莲蓬头底下任由热水将自己淋了个通透。
苏清寒，你在委屈什么？不是早就习惯了吗？暖暖残疾，本就该得到更多的关爱，你健全着，你有什么资格不满？
淋下来的水让苏清寒感觉到快要窒息，却也洗去了她所有的疲惫和委屈，她再一次用暖暖身体上的残缺让自己心里平衡。
向阳弄1号的夜晚总是格外静谧，苏清寒喜欢像这样在自己的房间里放空。突然楼上又传来了浴室里水砸在地砖上的声音。
苏清寒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有些奇怪，往常楼上都是夜里一两点才会传来有人回来的动静，今天倒是早了。
苏清寒听着水声，想象着楼上住着的人。说起来，从住进来到现在，苏清寒还从未见过楼上那位，只是从半夜回家时那高跟鞋的声音里听出楼上的住户是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