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城戌时,天还未暗,粉紫色的霞布满天边,隐隐约约的还有些许的淡蓝色,城内依旧的热闹非凡。
站在城墙上,东街处犹是显得车水马龙,由着街道向内,一个店内的喧嚣声和器乐声渐渐清晰起来,这正是青楼。
进入店中,台上四个姑娘载歌载舞,穿着粉绸长裙,聚集在台中央,又洋洋洒洒的甩着水袖渐渐退下,迎来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
这姑娘穿着红罗绸缎,额头上有着樱花样的花钿,梳着灵蛇鬓,熟练的跳起舞来。
台下突然轰然大躁,鼓掌声、叫喊声以及吹哨声传到店外的大街小巷。
一旁的妈妈安排着店内姑娘下去收赏钱,眉笑眼开的不停讨好:“谢谢官人,谢谢各位大爷,哈哈哈哈……”
“我可是砸了重金才能一睹花魁的风采啊!”
“我也足足等了近一个月啊!”下台的一个文人墨客摸了把胡子。
青楼内,本来闹哄哄的人群,就这样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眼睛都紧紧注视着她。
萧声和着古筝,江风晚随着节奏挥动水袖,舒展腰肢,整个舞曲配合的恰到好处。
一曲终了,台下人热烈鼓掌,叫喊声一片。
“姑娘,不是说好的今晚有人可单独见姑娘您呢?”
姑娘弯腰鞠躬,刚想下台,被一后生的话打断。这人衣着不凡,大概与她一般年纪,戴着半张面罩,想来是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哥。
再回头看看台下的“大叔”和“大哥”们,好吧,还是年纪小的好对付。
“怎么,姑娘是要反悔?”
“哪里的话,不会的……”
“公子请随我来。”她转身缓步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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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你在这可是混的风生水起啊!”他到房间后揭下面罩,桀骜不驯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嘴角咧开一个弧度。
“哦!二哥,”她正想着怎么应对,映入脸帘却是个熟悉的面庞,“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她赶紧跑过去纵身一跳挂在二哥江枫止的身上。
“晚晚,你怎么还没长大啊!最近爹娘为你物色一夫婿,看着倒是沉稳的模样,斯斯文文的,哈哈哈哈哈……”他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大声笑着。
“长大有什么好的,我在这儿待的可好了,才不要回去。”江风晚嘟着嘴,摇着刚刚露出的火红色狐狸尾巴,顺手拿起木桌上的一壶酒跳到房梁上,腿一荡一荡的晃着。
“爹娘成天咸吃萝卜淡操心,在家要憋屈死了,延城有好多好多好玩的诶!”提起延城,便滔滔不绝的说起来,两眼发光。
江风晚突然跳下来,趴在窗户上,指着窗外的东街:“你看,那边卖酒肉铺的老板总会在这个时候回家,然后被自家媳妇儿揪着耳朵破口大骂!那边米铺门口挂着一个鸟笼子,里边的那只鸟还会学人说话呢!”
“对啦,昨天还是七巧节,一些姑娘会在河边放花灯,街上店铺门前会挂两个红灯笼,还有些大伯在卖糖葫芦呢!还有卖面具、糖人、荷包……这儿可比家那边热闹多了。”
江枫止看着自家妹妹快乐的样子,眉眼有些暗淡,有些懊悔,他是受爹娘之命抓妹妹回家成婚的……他的妹妹,也是个小孩子啊!
她说得正起劲,回头望望二哥,空手回去,爹娘一定责罚他,从小到大都是二哥为她的闯祸而受罚……
“二哥,容我想想。”
“你先休息,我过些时候再来找你。”他浅浅以一笑,摸摸江风晚的头。
“记得啊,下次别轻易把尾巴露出来了!”他再次嘱咐着。
“好啦好啦,您啊,先解决自己的幸福吧!”她把她二哥渐渐推向房门。
“我……”被关在门外的江枫止顿时说不出话来,敲门也不是。
小丫头片子还管他的幸福!
关门,舒气。
再次走到窗前,趴在窗子上看日落。
门外的江枫止还在思考着如何应付爹娘,若非妹妹想着自由,爹娘总会拦她出妖界的。
想了又想,笑着摇摇头,也是,按她的意思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