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着秀眉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钱袋,颇有些无精打采、闷闷不乐。
代墨渊见状,不由眸光幽深的看着她道:
“如何?今日可否尽兴?”
赵绾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用手抵着下颌道:
“兴倒是尽了,不过这银子也输光了……”
殷灵絮此时挑眉环顾了四周一眼,捂嘴笑道:
“的确,绾儿输的最多,还真是意想不到啊!”
“尽心便足矣!钱财无非是身外之物,有道是风水轮流转,下一次,相信下一次你定会成为最大的庄家!”
代墨渊刀削薄唇轻启道,宽慰的语气很是温柔。
听到这话,赵绾儿这才振作了起来,她站起身,眼神异常坚定的注视着手心里的骰子道:
“对!风水轮流转!这次我愿赌服输,下一次可就不见得会继续输咯!”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赵旋笑着睨了一眼赵绾儿,然后摸了摸她的头道,“今儿个我们这么多人为你祝寿,总该要开心吧?”
赵绾儿咧嘴一笑:
“当然!能一下子结交到这么多的好友,不知是绾儿几世修来的福气呢!”
前世,她和代墨渊、殷氏兄妹相交并不深,只知他们并未参与朝堂之事,也算是志趣相投的一帮人,如今遇之交之,确是她的幸运无疑!
此时,殷容疏却不经意的扫了赵绾儿一眼,心里似乎在暗暗盘算着什么。
步出云棠山庄后,赵绾儿不由驻足停留在代墨渊身旁,朝其毕恭毕敬的行了一道拜谢礼:
“代公子这份恩情,绾儿没齿难忘,下次有机会,绾儿定当报答!”
也不知代墨渊的生辰是几何,不然,她这样白白欠人家的情,心里总归是有些过意不去……
看到赵绾儿此举后,代墨渊却是连忙扶起了她,然后敛了敛眉道:
“今儿个你是寿星,不该对我行如此大礼,再者,召集大伙于云棠山庄一聚,于我来说不过只是举手之劳,你无需介怀!”
说完,他不由缓缓的从袖口处拿出了一个玉镯,动作轻柔的戴在了赵绾儿的手腕上,眸光微闪道:
“及笄之礼,还望你能喜欢!”
代墨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饶是令赵绾儿颇有些猝不及防,她低下头看着手腕上的玉镯,怔怔然的眨了眨眼睛。
“墨渊,走了!”
不远处传来了殷容疏的声音,代墨渊眸光幽深的看了赵绾儿一眼,随即便转身离去了。
而赵绾儿则愣在原地摩挲着手里的玉镯,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突然开始变得有些忐忑了……
将军府。
绛云阁内,不时传来悠扬婉转的琴音,赵惜瑶、赵觅雪姐妹二人端坐于湖心亭琴台面前,一个完全聚精会神的注视着手里的琴弦,另一个则神色微敛、似乎暗藏心事。
曲终,赵惜瑶不由揉了揉手指,然后毫不客气的朝赵觅雪吩咐道:
“觅儿,你来弹一曲,我先歇会!”
说完,赵惜瑶便站起身子朝旁侧走去,然而赵觅雪却丝毫未动,似乎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看到这一幕,赵惜瑶不由蹙了蹙眉,眼神直直的看着赵觅雪道:
“你没听清楚我说的话么?还愣着作甚?”
这时,赵觅雪突然走到赵惜瑶面前,红唇微勾道:
“二姐莫急!眼下距离赏花宴尚有三日,二姐的琴艺已然出神入化,觅儿相信,二姐届时定然会拔得头筹的!”
“那是自然!”赵惜瑶秀眉微挑,颇为自负的回道,“将勤补拙!我费心费力修习了这许多时日,届时若不拔得头筹,那可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这几日她夙兴夜寐,只为将这曲《高山流水》修习得炉火纯青,眼下,放眼整个京城,除了赵觅雪,应该还没有哪一个人的琴艺可以和她相较了吧?
“那觅儿便在此提前恭祝二姐了!”赵觅雪微微敛下眉眼,遮住了眸中的思绪,旋即话锋一转道,“不知,二姐何时能将赏花宴的请柬送予觅儿呢?”
听到这话,赵惜瑶不由微怔,一时间竟语塞起来。
但很快,她便故作镇定的笑道:
“妹妹何必如此心急?你方才也说了,距离赏花宴不是还有三日嘛……”
其实,她压根就没想过将赏花宴的请柬送予赵觅雪,试想,若琴艺了得的赵觅雪去了,那她又何来拔得头筹之说?
这个小蹄子的野心,她可是瞧得真真儿的呢!
似乎早就意识到赵惜瑶会借机推脱,赵觅雪不由冷哼了一声,语气陡然转冷道:
“二姐,做人可不能言而无信啊!你该不会根本就没有将赏花宴请柬送予我的打算吧?”
事到如今,她也无需再顾忌赵惜瑶了,不妨破罐子破摔,当面与其对质一番!
眼见平日里对她唯唯诺诺的赵觅雪一下子性情大变,赵惜瑶心中不由冒出了一团无名怒火,她凤眸微眯,大声反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乃堂堂的将军府嫡小姐,答应你的事情还会食言不成?”
赵惜瑶故意将“嫡”这个字咬得很重,特意在赵觅雪面前摆高姿态,让其轻易不敢在她面前叫嚣!
不过,她心里也开始暗暗奇怪起来,这几日,其实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赵觅雪似乎没有从前那般对她服服帖帖,抚琴的时候也不怎么上心了!
她就纳闷了,她手里可握着赵觅雪千方百计想要求得的东西,在这个节骨眼上,赵觅雪怎会性情大变、当众忤逆她?
此时,赵觅雪不由轻嗤了一声,抬眸毅然对上赵惜瑶的视线道:
“那好!二姐不妨现在就将请柬拿出来给我看看!”
赵惜瑶的那套说辞,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亏她前段时间还像个傻子似的倾囊相授,现在看来,当真是被赵惜瑶骗得团团转了!
注意到赵觅雪俨然一副要和她翻脸的架势后,赵惜瑶眸光一沉,拧着秀眉道:
“赵觅雪!你算什么东西!敢当众来威胁我?”
“呵……”赵觅雪低笑了一声,随即讽刺道,“好一个堂堂的将军府嫡小姐!满口的污言秽语,传出去就不怕被人耻笑么?”
“你……”
赵惜瑶一时气结,陡然抬手指着赵觅雪破口大骂道:
“你个下作的贱蹄子!在我面前连提鞋都不配!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你、还有你那不成器的弟兄、你那只会耍狐媚子手段的娘亲!都是些贱种!有朝一日,我定要把你们这群人一并赶出将府不可!”
赵惜瑶话音刚落,只听得“啪”一声,赵觅雪抬手就朝她的左脸一巴掌扇了过去!
顷刻间,赵惜瑶的脸上便布满了一道鲜红的五指印,看起来尤为触目惊心!
“你……你……”赵惜瑶捂着火辣辣的脸庞,满目皆是难以置信之色,“你竟然敢打我?”
“赵惜瑶!你骂我可以!但你诋毁我的娘亲,我又岂会坐视不理?”赵觅雪冷哼了一声,大有一副豁出去的势头,“今日我便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尊卑有序!”
说完,赵觅雪抬起右臂意图再次朝赵惜瑶扇过去,可这次赵惜瑶却早有防备,她抬手挡住了赵觅雪的手,反倒朝赵觅雪扇了一巴掌!
就这样,两人转眼间便扭打在了一起,“叮咣五四”一通乱响,现场不得不可谓惨烈非常!
“二小姐!”
“三小姐!”
过了好一会儿,琴若和映兰才姗姗来迟,她们见状大惊,立刻上前将赵惜瑶、赵觅雪二人掰扯开来!
虽然战况止住了,但两人脸上的印子一道一道的,尤其是赵惜瑶,看起来伤得尤为严重!
“三小姐!我们走吧!”
映兰还是有眼力劲的,此刻身在绛云阁,定然不能多留,她不由分说拉起赵觅雪,两人踉踉跄跄的赶紧离开了此地。
然而赵惜瑶此时却捂着自己的脸庞,顿时泣涕横流!
赏花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在这个当口,她的脸却……
“赵觅雪那个贱人!”赵惜瑶咬了咬牙,眸光一凛大声吼道,“我非要扒了她的皮不可!”
回到别苑之后,赵绾儿不由倚靠在了床榻上,她缓缓的摩挲着腕上的玉镯,顿时心乱如麻。
她与代墨渊不过只见了两次面,相交并不深,今日虽说是她的寿辰,但代墨渊如此煞费苦心邀请众人为她祝寿,这份情外加这个玉镯,让她如何报答才算完呢?
想到这,赵绾儿不由翘起二郎腿叹了一口气,可就在这时,阿扇却慌慌张张的来禀道:
“五小姐!不好了!绛云阁那边派人来邀你过去……”
可阿扇话还没说完,琴若便大摇大摆的陡然破门而入,朝赵绾儿毫不客气的大声吩咐道:
“五小姐,二小姐要见你!随奴婢走一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