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主院，容福引领方洛来到宗云晔寝室门口，小声道：“殿下正在沐浴，如有需要烦请大人帮忙支应着，咱家就躲躲了。”
“诶，诶，你别走啊，这不是我干的活啊……小爷不会伺候人……”方洛叫了也白叫，容福小腿倒腾得飞快，不待他说完话，人早就跑远了。
方洛现在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门口正不知所措时，忽听得里面传来清幽华丽之声：“来个人给孤擦背。”
方洛：“……”
该死的容福。
寝室的门被推开了，方洛放眼望去，见寝室被一道屏风分隔成外间和里间。他站在外间，望着屏风后那朦胧不清的人影，不由得心尖一颤，顿住了向前的脚步。
“怎么回事，人呢？”里面的声音似有些急躁。
方洛收敛心神，整了整衣冠，绕过屏风走了进去，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浴桶内那人身上。
宗云晔闭着眼睛，背对方洛趴在浴桶边缘，长发披散下来，搭在宽阔的肩膀上，背部一段紧致的肌肉线条在水中若隐若现，十分引人遐想。
妈的，这身材简直好得要死！
方洛对比了下自己那发育不良的肌肉暗骂了一声。
“进来了，就快动手吧。”宗云晔闭目催促。
方洛吞了下口水，走上前去，俯下身轻声唤道：“殿下？”
宗云晔闻声蓦地睁开眼，回首看去，心内一惊：“怎么……怎么是你？”
方洛微叹一声：“殿下若是不作妖，我怎么会来？”
“作妖？”宗云晔立即反应过来，这是容福背着他干的好事，他清咳一声，端庄了语气，“既然来了，就为孤擦背吧。”
方洛为避免尴尬，拿过屏风上搭着的那条长巾帕丢给宗云晔：“殿下，还请您将关键部位遮一遮，做个文明人。”
宗云晔：“……”
一条巾帕围在了太子腰间。
“事先声明哈，我呢实在不会伺候人，今日被你这病逼得没法才做这些的，擦得不好，你不能生气。”
“知道了。”宗云晔勾唇答应。
方洛取过桶边的巾帕，望着上身赤裸的宗云晔，眼神飘忽了一瞬，轻轻推了推桶中人的肩，又提醒：“不许回身，只擦后背啊。”
宗云晔心中轻笑，鼻间“嗯”了一声。
还挺乖顺的，如果你也能对容福他们这般，小爷我就不用来了。
方洛并不懂得怎么伺候人，在家中这样的事情都是别人为他做，他坐在浴桶旁的矮凳上，捏着巾帕，笨拙地帮宗云晔擦着背，即使袖子被卷起来，但还是很快就被溅湿了，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他专注着手中的活儿，小心翼翼地帮宗云晔揉擦着，虽然没什么技巧但贵在用心。
宽阔的肩背，坚实的臂膀，随着擦拭力道而耸动的肩胛骨，太子身上每一处都是完美的。
方洛看得羡慕之余，另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随着袅袅而生的水汽模糊，逐渐沉入眼底。
巾帕所过之处，宗云晔能感受到那层布料后面掌心的温度，起初是温热的，逐渐变得火热，烫，从背上一直烫到心里，他喉结滚动，颤抖着闭上眼睛，极力把心中的灼热和冲动克制在礼制底下。
再长的路也有尽头，更何况是太子的脊背。
“好了！”方洛将巾帕搭在浴桶边上，站起身，“殿下，背已经擦好了，我出去了，不，是回去了，你要乖一点，不要再为难手下人了，再有记得按时喝药哟。”
说完，方洛飞快地从屋内逃出来，他不敢回头，他知道自己故作镇定地说出告辞话时，手是颤抖的。
逃，必须逃跑，那些画面不属于他，所有的一切都不属于他，他知道自己只是哥哥的替代品，正主马上就要回来了。
宗云晔望着方洛消失的背影，终于吐了口气，他依然趴在浴桶边沿，却觉得自己如历经了百里长跑一般，浑身脱力，他难以想象自己刚才是花了多大的毅力才维持住了慌乱的阵脚。
容福站在门口见事情都到这份上了还没成，急得直跺脚，愤懑地走进寝室为太子铺被褥。
被褥铺好，容福转头见太子头发尚且湿着不能立时睡下，眼睛一转，又生一计。
*
方洛床前。
“方大人啊，您怎么就回来了呢？殿下离不开您啊……”容福唉声叹气。
方洛跟着叹道：“殿下没事了，我刚才给他擦背时他好好的，没发脾气，也没乱扔东西，都这么晚了，你让他睡下就好啦。”
容福摇头道：“哪能就睡下啊，殿下头发还湿着呢，以往都是咱家给殿下擦拭头发，可今天殿下就是不让奴婢碰，大人您说就这个样子，殿下何时才能睡下啊。您就可怜可怜咱们下面人吧，帮着给擦干头发吧。”
浴池里搓澡的也不管吹头发的活儿啊，这怎么还得做全套服务啊？
方洛摆摆手：“不去，我真的好困啊，白天在酒楼跟人斗智，回来又与刘总兵下棋，都是劳神的买卖，我太累了，要睡觉，不去。”
容福拿出不要脸的劲了，往床头小凳上一坐，干脆道：“大人若不去，那咱家就不走了，反正回去也是要挨骂的，还不如坐在大人这儿来的舒服呢，待明日让殿下将伺候不周和夜不归宿加一块骂一顿就完了。”
方洛瞪着容福，心中暗骂：你好歹也是东宫内官第一人，耍什么无赖，要点脸成不？
容福对方洛鄙视的眼神如若不见，抱臂坐在凳子上看着方洛。
方洛翻了两次身，实在受不了，坐起来，无奈叹气：“你坐这儿我怎么能睡着？行，好人做到底，澡都搓了，不差吹头发了。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