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宗弘昱的问话，皇帝平静地点头：“是，我是红雀。”
“你他妈的还真是！”宗弘昱眼眶发红，一腔怒火喷薄而出，一拳打在皇帝脸上。
一道血线沿着宗云晔嘴角流下来，宗云晔抬起手，用手背擦了下嘴角，紧接着照着宗弘昱的脸回了一拳：“我他妈的就是！怎么了？”
宗弘昱吐出口中腥咸，又朝着皇帝的脸打了一拳，皇帝也跟着又回了一拳。
两人谁都没有用功夫，就像街边小儿打架一般，你一拳我一脚，后来干脆倒在地上互相压制着扭打起来。
为君的不要了君仪，为臣的没有了为臣的礼数，二人从罗汉塌边一直撕打到寝殿中央。
半柱香后，两人打累了，一齐仰面躺在大殿的金石砖地面上，喘着大气。
宗弘昱胸口起伏着盯着雕梁道：“我们是亲兄弟。”
皇帝轻喘着气：“我知道。”
“你就不能给我留点脸面吗？”宗弘昱痛苦道，“你为什么要是红雀？”
皇帝哼笑一声：“我是不是红雀跟你有什么关系？”
宗弘昱侧过头看着皇帝：“当然有，你知道吗，我前日才同无忧说，我……我是红雀！”
“什么？”皇帝也转过头看着他，“你……你为什么要假扮红雀？”
宗弘昱回正脸，面朝天苦笑：“谁都知道无忧喜欢的人是你，但大家也都知道他从前喜欢的人是红雀，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能让自己有点脸面，想在无忧心中能和你有同等重要的位置。”
皇帝明白宗弘昱今晚的来意了，他叹了口气：“看来阿洛回去怪你骗他了。”
“行了吧，要说骗，你比我更胜一筹，你瞒了他这么久，都没有告诉他红雀是谁，你还让他在你的两个身份中选择喜欢谁，这是人干的事？”宗弘昱冷哼道。
皇帝无可反驳：“是我对不起阿洛，可我是有苦衷的。”
一番拳脚之后，宗弘昱泄了刚才进来时的那口气，道：“看来无忧从头到尾喜欢的人都是你，我还真是失败呀。”
皇帝道：“那你还想带他走吗？你带走他的人，却带不走他的心。”
宗弘昱心有不甘道：“我之所以失败是因为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你呢，天天和他在一处，有的是机会让他喜欢上你。这不公平！”
皇帝皱眉：“那你想怎样？一辈子把他拴在你身边，来改变他的心意？如果无论你怎么做都改变不了他的心意呢？”
“这……不可能！”宗弘昱没想过这个问题。
“完全有可能，回答我，如果他不会因你的用心而改变心思呢？你还要自私得一直将他留在你身边，看着他痛苦吗？”皇帝逼问他。
宗弘昱沉默了，他思考许久道：“如果我努力后，他心里仍是放不下你，那……那我就让他自由，他爱上哪上哪去。”
“你要努力多久？”皇帝追问。
“不知道。总不能比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少。”宗弘昱道。
皇帝点头：“好，为了公平，那就一年，一年以后他若心意不变，你不得再为难他。”
宗弘昱想了想，道：“好，就一年！一年以后我若不能让他喜欢上我，那我就送他回来！”
说罢，他又补充道：“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我们之间的这个约定，要不然无忧知道了会对你心存幻想，对我不公。”
“可以。”皇帝答应，稍一顿又道，“不过这个期间你不可以对他用强。”
宗弘昱瞪了皇帝一眼：“我不会做那些寡廉鲜耻、畜生不如之事。”
皇帝满意一笑：“好，那就这么定了，一切都看阿洛自己心意。”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宗弘昱刚才只顾发泄心中怨怒没有仔细打量宗云晔，这会儿他突然瞥见了皇帝那带有血痂的下唇，瞳孔一缩，立即坐起身，皱眉道：“你嘴怎么了？”
皇帝亦坐起身，清咳一声：“不小心撞的。”
“不小心撞的？”宗弘昱一脚蹬出去，踢向皇帝小腿，“你他妈的是大侠红雀，会不心撞到嘴？”
皇帝结结实实挨了这一脚，嘶了一声：“我……咬的。”
“你自己咬的？”
“嗯。”
“骗鬼呢？”宗弘昱刚又伸出脚，就被皇帝躲开了，他蹬了个空，怒道，“是他咬的吧？”
皇帝抬手碰了下仍然隐隐作痛嘴唇：“知道你还问。”
宗弘昱扑上去又与皇帝打作一团，边打边骂：“你还真不怪无忧骂你是混蛋，你知道他要跟我走，还做这种事，混蛋！”
“那也是他想咬，你让他咬你一下试试！”皇帝一把推开宗弘昱。
宗弘昱抬起的拳头停在半空中再没有落下，他闭眼缓了一口气，收回手，一跃而起，愤愤道：“我走了，明日就离开京都了。”
皇帝跟着站起来：“等等，既然你我是亲兄弟，那谁来坐这个江山都一样。一年后，如果阿洛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希望你能来坐这把龙椅。”
宗弘昱一怔：“为什么？”
皇帝勾起唇角：“因为阿洛喜欢自在，他不适合住在皇宫中，我愿意陪他周游天下。”
宗弘昱没想到宗云晔为了方洛肯放弃江山，他摇头：“不，这把龙椅我做不来，让我带兵出征还行，江山社稷这种重担，我担不起。”
皇帝道：“谁说你担不起，你的品性和能力我都知道，做皇帝最重要的是有一颗心存苍生的心，而你有。我知道让你突然接过这个摊子很为难，我会用一年时间平定内忧外患，将一个秩序井然的国家交到你的手上。”
“哎呀，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相信无忧会喜欢上我的，你没机会不做皇帝的。”
说完，宗弘昱准备原路返回，他走至帷帘前，掀起帘子边缘，手一顿：“我们一家人明日就走了。”
皇帝微微颔首：“一路平安，替我……问候你爹。”
“也是你爹。”宗弘昱说罢，掀帘而走，原路出了皇帝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