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场的时候，他才推醒许清漾，“电影结束了。”
“啊？”许清漾揉着发酸的脖子，“不好意思，我压着你多久了？”
“没多久。”也就一个多小时。
深秋的凉意渐渐浓了，六点多就完全黑透了天。从影院出来，就一脚踏进了铭城喧闹的夜生活。
“饿了吗？”许清漾问。
“还好。”顾泽熙已经被大半桶爆米花填饱了肚子。
“说好陪我通宵打游戏，还算数吗？”
“算。”
许清漾揽着他的肩膀，“那就走吧，带你吃点好吃的。”
“我……”顾泽熙站在中心广场的路灯下，“我有话想跟你说。”
“那你说。”许清漾坐到了一旁的长椅上。
“许清漾。”顾泽熙叫了他一声，“你不要早恋。”
“嗯？”许清漾被逗乐了，“怎么个意思？”
“你长得好，性格好，很多班花校花什么的都喜欢你。”顾泽熙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你现在应该以学业为重，不要跟她们谈恋爱。”
“哪来什么班花校花？”许清漾“咯咯”笑出了声，“为什么不能跟她们谈恋爱啊？青春就这么一次，不早恋会有遗憾的。”
“早恋会受处分的，严重的还会被学校开除。”顾泽熙强调着“早恋”的危害，“会影响学习，耽误一辈子的前途！”
“顾泽熙。”许清漾看着他，“你不想让我跟她们谈恋爱是吗？你说是，我就不跟她们谈。”
顾泽熙张了张嘴，一咬牙：“是，我就是不想让你跟别人谈恋爱！”
“那我如果跟你谈恋爱呢？”许清漾脸上的笑意淡了，语气也变得严肃了点。
顾泽熙怔住了，他从来没想过跟许清漾谈恋爱这么疯狂的事。他没有喜欢过别人，甚至不怎么了解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
“逗你呢，这你也信，学霸的智商呢！”许清漾站起身，“走吧，网吧通宵去。”
“我不知道。”顾泽熙说。
“什么？”
“我心里很乱，从来没有过的害怕。”顾泽熙突然紧张了起来，他想看着许清漾，又不敢，语言都组织不好，表达出不清不楚的意思：“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发作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扛过去。我不知道能依靠谁，我也不敢让任何人成为我的救命稻草，因为我害怕习惯了又被抛弃。我……我一边想远离你，担心自己太过依赖对你我都不好。可是，脑子里还有一个声音在响，它在让我拼命挽留你，抓紧你。可我们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不该这么捆绑着你。”
“我……”顾泽熙声音颤着，语无伦次：“我一想到你会跟别人做朋友，对别人好，甚至会跟别人谈恋爱，会亲吻，会……，我的心真的很乱，你做什么其实都跟我没关系，我也不该胡思乱想这些有的没的。可我就是心里很难受，特别难受。可能是我有病吧，对，我本来就有病。”
顾泽熙哽咽着把话说出来，他断断续续说了一堆废话，感觉一句也不在重点。可他如果不说，心里堵得慌，也许以后也没机会再说了。
他崩溃了，蹲在地上咬着唇哭了起来。
许清漾勾起唇角，蹲在他身边，揉着他的头发，“你都快成年了，怎么跟个三岁小孩一样，要不要给你买个冰淇淋吃？”
顾泽熙没说话，头埋在膝盖上，双臂抱在一团。
“你没病，你就是青春期春心萌动，这是很正常的。”许清漾说。
顾泽熙露了眼睛，“那你也会这样吗？”
“当然，有时候身体还会起反应，你也有过吧？”
“没有。”顾泽熙重度抑郁，根本一点性趣也提不起来。
“缓过来没？我有点饿了。”顾泽熙的头发被许清漾揉乱了，他捋了捋整理好，“带你去吃好吃的。”
顾泽熙看着面前一桶红烧牛肉面，另一桶香辣牛肉面，“这就是好吃的？”
“搭配这两个就更绝了！”许清漾丢给他一包辣条，还有一根火腿肠。
垃圾食品，有害健康。
顾泽熙从小到大吃泡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林学学端着烧开的热水，给每桶泡面都添加到标准的水位线，看了几眼顾泽熙，“你是不是被带坏了？”
“你才被带坏了！”许清漾撕开辣条的包装袋，咬了一口，“又抓到一个爱去网吧的学霸。”
“我是来给我姐送饭的。”林学学走回到前台，剩下的水倒在自己的水杯，放下水壶，又拿起数学卷子给他俩展示，“我来网吧只是暂时帮她看门，而且我没有打游戏！”
“你姐？”许清漾琢磨了一下，“林弯弯？”
“嗯，林弯弯就是我姐啊，你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许清漾之前完全没看出来，整天书不离手的林学学，竟然跟整天对着电脑打游戏的林弯弯是亲姐妹！
这姐俩的名字取得还真贴切。
一个玩玩，一个学学。
“顾泽熙居然来网吧！不只是为了吃泡面吧？”林学学问。
“我来通宵打游戏。”顾泽熙说。
林学学嘴角抽了下，这回答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吃完泡面，许清漾上机登录游戏账号，“一会我们双排，带你吃鸡。”
“嗯。”顾泽熙坐在他旁边，“先说好，不准骂人。”
“我尽量。”许清漾侧头看了眼，“你游戏ID是什么？不会是什么化学方程式或者二元一次方程之类的吧？”
“Game Over。”顾泽熙说。
“嗯？”许清漾总感觉有点熟悉，鬼使神差地点开自己的战绩，顿时傻眼了。
这不是之前被自己骂的“三孙子”吗？
许清漾默默不说话了，省得又被打脸。
一进游戏，顾泽熙问：“跳哪？”
“都行。”许清漾只希望别碰到太坑的队友，免得他憋不住想开喷。
顾泽熙跟着许清漾标记的点一起跳的，一整局他都做好辅助，捡到的东西都给许清漾，第一时间帮挡枪，要不就及时补给。
游戏结束，许清漾第一次体会到跟着大神躺赢，非一般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你以前经常玩吗？”许清漾好奇地问。
“不，实在想发泄的时候就玩两局。”顾泽熙又开一局。
“就这么发泄？”许清漾疑惑，顾泽熙打游戏不出半点声音，别说对骂，连跟队友沟通都没有，全程闭麦。
“狙击的过程已经足够发泄了。”顾泽熙说。
许清漾懂了，人家大神这是用技术和实力“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