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明察啊，”管家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毕竟这么多年的主仆感情，“我真的没有拿夜明珠，当时我和他们一起搀扶你逃命，哪有机会去捡夜明珠啊，大帅求求你相信我。”
“你们能证明他没拿夜明珠吗？”
张啸宗冷冷地盯着那两名卫兵，那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生死存亡之际，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总是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证明夜明珠是他拿的，既然所有证据都证明是管家做的，那这两名卫兵也不会傻到帮管家开脱嫌疑。
“不是！你们怎么能睁眼说瞎话呢？离开的时候是我扶着大帅，我哪有时间去捡夜明珠啊？”
“管家，当时陆先生让咱们逃命，咱们从翻板石室里逃出来，到地刺天坑这段路上你有机会可以捡走夜明珠的，既然夜明珠在你的房间里找到，那就证明是你做的，我们这怎么能叫睁眼说瞎话呢？”
“就是啊，你敢捡怎么不敢承认？！”
管家真是欲哭无泪，额头都磕破皮了，“大帅，这么多年来我对你忠心耿耿，可从未欺骗过你啊，我虽然平日里喜欢贪小便宜，但我也是有分寸的人，墓府里的东西那么凶，我哪有胆子顺走夜明珠啊。”
张啸宗脸上的确有一丝不忍，毕竟管家这些年给他干了不少事，说起心腹，管家绝对是张啸宗麾下第一心腹，要是杀了管家，无疑断了张啸宗的一双翅膀。
陆乘风不喜欢僵局，打破沉默道：“大帅，可容许我说几句。”
“陆先生不妨直言。”
“大帅府这段时间接连出事，从九姨太开始到现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是怎么回事？我觉得这一切并不是自然发生的，而全是人为的，譬如九姨太邪祟因何而来？”
常随安插了一句，“是那些纸人纸马？陆先生你之前说纸人触犯了禁忌，导致九姨太邪祟而生。”
“常副官记性不错，陆某的确说过这些话，”陆乘风站起身朝着管家走去，一边轻笑一边复盘道，“后来我找时间去查了一下，大帅下令让管家把灵堂装点气派些，于是管家和几名卫兵去了白事一条街，据那日随行卫兵介绍管家偷偷摸摸和对方交流，似乎有金钱交易。”
“不是！陆先生你这是哪儿的话，我按照大帅的意思置办青稞纸马当然得要付钱了，金钱交易有什么问题吗？后来人家听说是给咱们大帅府办事，便说分文不收，我付给他，他又还给我，这能说明什么啊？”
“倘若不是管家你授意，那纸人匠师傅怎么会不知道一忌两乱四不扎，除非你这位雇主授意。”
张啸宗和常随安一听都觉得有道理，大帅府虽然在县城里名声不太好，但是一个纸人匠也不会无缘无故搞出这么大动静，置他张啸宗于死地，除非是幕后有人指使，而全程只有管家与纸人匠有所接触，这么一来管家的嫌疑的确最大。
管家急得面红耳赤，拼命解释起来，“大帅！我对天发誓对你忠心耿耿，可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陆先生说的没错，从头到尾是我和纸人匠联系的，但我并没有授过他什么任务，那人要整大帅府也不是我的意思啊。”
“陆先生，他跟了我二十多年，应该不会害我。”张啸宗在关键时刻还是有自己的主心骨。
“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但这段时间我听说了一些琐事，于是联想起来发现管家有作案动机，”陆乘风不紧不慢，望着跪在地上的管家继续说道，“不妨传唤府邸的丫鬟仆人过来，我想当面对质，免得冤枉了管家。”
“立刻让人都来此集合。”
张啸宗瞧了一眼桌子上的夜明珠，又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管家，他其实很了解管家，管家是个典型的市井小民，没什么大出息，平日里喜欢捞点油水，张啸宗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他这次竟然拿走了墓府里的夜明珠，这种事张啸宗没办法闭眼了，人家墓主青衣君都已经找上了大帅府，给不了一个合理交待，大帅府众人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管家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张啸宗心情糟糕透顶，卫兵们则还在感慨现在当逃兵还来得及吗。
片刻之后，卫兵们将丫鬟和家仆都带到了正厅里，人不多，只有三十多人，一眼就能数完。
“陆先生，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诸位，之前我听你们提起管家和九姨太走动很频繁，是不是真的？”陆乘风提前收买了其中两个丫鬟，“你们不必害怕，有什么就说什么，大帅在这儿给你们做主，绝对没人敢要挟你们。”
“求求你们实话实说。”
管家朝着丫鬟和家仆拼命磕头，不过大家显然不想搭理他，因为管家在他们眼里就是个两面三刀的笑面虎，平日里克扣工钱、打骂佣人，坏事没少做，几乎没人喜欢他，如今看他倒台，大伙儿心底暗爽无比。
其中一名被收买的丫鬟弱弱地举起手，“我是服侍九姨太的小翠，我不止一次看到管家出现在九姨太房间里，还有好几次管家偷偷摸摸躲在九姨太屋外偷看九姨太，我不小心被管家撞破了，他要挟我不能说出去，不然以后的工钱都没了。”
大帅府仆人丫鬟的工钱都由管家掌管，这么一说似乎也合情合理。
“还有我！我给九姨太送茶的时候，不小心偷听到管家和九姨太说话，管家说会帮她离开大帅府，但是以后要和他在一起……”
张啸宗听这意思，敢情身边最信得过的人给他戴了绿帽，这也太讽刺了，管家怎么能和他张啸宗相提并论，他高大威武，一军之帅，章停雪不至于选管家也不选他啊，难不成是因为太恨他，所以是为了报复和逃离，才愿意和管家鬼混？
“这是不是真的？”
“冤枉啊，我对九姨太可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大帅明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