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在麻衣婆婆的眼皮子底下,就这般毫无征兆的将巫马鹤给救了出来,留下大为惊愕的麻衣婆婆呆愣在原地良久。
半晌后,麻衣婆婆将尸魂鞭收为拐杖,望着对方远去无踪的身影,无可奈何,盛怒之下,拐杖被她深深嵌入地面。强悍的内力化作重重气浪,包裹着她的周身,连雨水都无以靠近她半分。
蒙面人携负巫马鹤,星驰百丈,终于才将他放下,不待巫马鹤开口相问和道谢,他早已又飞燕一般掠出几十丈。
巫马鹤也深感震惊,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轻功如此迅疾之人,即便南宫逾白也还在他之下。
良久后,他感受到浑身刺痛,捂着胸口,强忍着筋脉钝痛,缓缓向京都走去。
入了京都,巫马鹤乘坐车舆,没有直接返回怀安王府后,而是自顾来至水谷老者的府邸。毕竟治疗内伤和外伤,还是算水谷老者为天下第一。
水谷老者把他引入内室,先令其躺下,然后用数百枚银针,遍扎所有内力所伤筋脉穴位。经过数个时辰的疏通,巫马鹤吐出数口凝滞在脏腑中的淤血,又静默良久,方堪堪可以端坐起来,进行自我真气运转和调节。
半个时辰后,他终于可以重新下地走动了,适时,水谷老者为其抓好了药并附上药方。
巫马鹤百般拜谢后,遂而返回怀安王府。
当他回到王府后,没有特意惊动所有人,只把自己半路遇袭之事,秘密告知了濮阳顾笙。濮阳顾笙听闻,深感惊怒。
不过,他望到巫马鹤并没有明显的外伤,行动还算如常,索性没有太过忧虑。
仔细的照拂好巫马鹤后,濮阳顾笙从房间里走出来,徐徐步向诸葛汉卿的厢房中。
“麻衣婆婆?”诸葛汉卿闻听事情的详细过程后,瞠目错愕道。
“没错,此人,名列江湖十大高手之列,功夫十分刁钻狠辣,难遇敌手,江湖上很少有人与其正面交锋,就连巫马兄,也不是其对手,幸亏有人相助,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濮阳顾笙娓娓阐释道。
“既然她是未央国人,居然不远千里来至燕城,想必不是为了寻仇那么简单吧……”诸葛汉卿低首凝眉,嗫嚅道。
“无论她来此处有何居心,我都会派人尽量追查到她的行踪。”濮阳顾笙抚弄自己的赤色短髯,忧心忡忡道。
“这等江湖高手,并非一般人能够追查的到,我们只能加以预防。不过令人欣慰的是,居然会有不知名的高手暗中襄助巫马兄,也就说那个蒙面人很有可能就是麻衣婆婆的对头,不然,麻衣婆婆出现在哪里,他也不会千钧一发之刻就能赶到。”诸葛汉卿凝眸剖析。
“有这个可能,方才我原以为那个蒙面人是巫马兄的师傅呢,但是从巫马兄那里确认后,我就把这个想法给否定了,因为他师傅早就死了十年了。”
“那这个蒙面人究竟是谁呢?”诸葛汉卿起身踱步,手中白羽蒲扇止不住的轻轻挥动。
“江湖十大高手中,还没有一个人的轻功可以超越南宫逾白,难道此人不在江湖十大高手之列?”濮阳顾笙双手交叉于胸前,凝眸皱眉揣度道。
“江湖之大,无奇不有,不在列榜之上,未必轻功就不能超越列榜之中的人。无论此人真实身份为何,至少目前他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有此人在,我想麻衣婆婆不敢太过肆无忌惮。”诸葛汉卿幽幽道来。
“没错,我先不说了,我去看看巫马兄此刻怎么样了。”濮阳顾笙言犹未了,已然转身离开厢房。
次日,诸葛汉卿早早起身,等候世子裴景衍来上早课。然而,过去了一个时辰,世子还没有到来。稍后,南宫长风来至荣芳斋,诸葛汉卿才得知世子居然病倒了,而且水谷老者正在医治。
诸葛汉卿有所担心,毕竟水谷老者都亲自来临,可见世子病的不轻。当他来至前院轻轻步入世子的房间时,却猛然发现裴景衍满身长满了微小的浅红色的疮痘。
他瞠目结舌,暗自心骇,嗫嚅道:“是天花!”
诸葛汉卿在地球上时,通过一部病毒医学杂志了解过这种病毒,所以此时,他第一时间就认了出来。
霎那间,他让所有人从世子的房间出来,也包括水谷老者和王妃,并让侍从严封所有门窗。
“水谷先生,你可认识这种疮痘?”诸葛汉卿将水谷老者拉到一旁,认真问道。
“老夫也是第一次见识这种疮痘,不过世子已经服下老夫特制的汤药,如今疮逗和高烧都减退了不少,难道你知道这种疮痘?”水谷老者认真回应。
诸葛汉卿微微错愕,他没想到水谷老者居然把天花都能控制住,可见其医术之高明。
“此种疮痘我认识,它叫天花,传染性极强,故而在下才让所有人从房间里出来,并封闭门窗,因为此种病毒主要通过空气和接触传播。倘若你们继续在房间内驻足,极有可能被感染。”诸葛汉卿娓娓解释。
“诸葛先生,你既然认识此种疮痘,可有治疗良策?”水谷老者眉宇深锁,焦切问道。
“此疮痘,已经身染者,我们只能缓解其症状,却一时无法治愈,只能看他自己能不能挺过来,一旦挺过来,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感染此种疮痘。对于没有感染天花的人,可以通过种逗进行预防。”诸葛汉卿侃侃道来。
“哦,何为种痘?”水谷老者不解。
“种痘就是将感染者身上的疮痘刺破,取疮痘流淌出的浆液,涂抹在未感染者轻轻划开的皮肤小伤口上,此之谓种痘。”
水谷老者微微颔首,一经点拨,他登时就明白了过来。
“诸葛先生,幸亏你认识这种疮痘,不然全城又要死去多少人?”水谷老者似乎是在赞许。
“哦?”
“你还不知道吧,昨天慕名而来至我府邸的王公大臣,足足三十人,都得了你所说的天花,天皇贵胄,深居宅院,其中竟有这么多的人得此症状,何况百姓乎。倘若你没有告知老夫破解之法,不知全城会死多少百姓。如今,我应该派人一一通知预防之策,这里暂时要交付于先生你了。”
“水谷先生,你派人通知那些王公大臣,京都里的百姓,我派人去通知预防之策。”
“也好,也好,这样效率会更高。”
诸葛汉卿知晓自己在地球上,注射过可以预防天花的牛痘疫苗,他觉得,即便来到云瑾里大陆后,身体骨骼和五官发生了变化,血脉里的抗体应该不会因此改变。
遂后,他蒙上面,大着胆子,来至世子的房间,从世子的身上,取下疮痘中流出的浆液。而濮阳顾笙在王府另一端,正召集所有人在庭院集合,准备进行“种痘”。
经过三个时辰的种痘,所有人完成了天花的预防工作。
诸葛汉卿悬着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下来,而最先接受种痘的甲兵,纷纷出府,到每个街瞿向百姓宣传“种痘”的具体细节。
经过两天的宣传,整个京都,甚至禁城之内,无人不知晓何为“种痘”。
……
广戚王府。
“所有人,不得出府半步,而且每个人务必戴上蒙面。”二皇子裴天煜对身旁的管家吩咐道。
“是,殿下,不过殿下外面已经传遍了,种痘就可以预防天花。”管家躬身控背,眼神有些躲闪,嗫嚅道。
“万一这是怀安王府故意散发出来的谣传呢,我们不可不防。”裴天煜双目微凛,幽幽道来。
“殿下,我们可以多等几日,瞧一瞧,倘若种痘真的可以预防天花,我们全府上下,再进行种痘也不迟。”阚长风坐在下首一侧的交椅上,悠悠提醒。
“嗯,就依先生所言。”裴天煜微微颔首。
三日后,京都之人,几乎都进行了种痘,而因身染天花死去的人,在怀安王府后谆谆提醒下,无不进行了火葬,然后再进行深埋。
然而,当广戚王府欲要进行种痘之时,府内居然有接近半数的人感染了天花。当出现第一个后,广戚王就带着家眷搬至别苑进行居住,如此才躲过一劫难。
十日后,整个京都因为天花死去千逾人,好在绝大多数人进行了种痘,才得以避免被天花传染。
渐渐的,便鲜少有人因此死去,天花给人带来的恐怖阴影,也渐渐变得消弭。
……
九鹤园。
“怀安王,此次天花病毒,全城百姓,多亏了你怀安王府,及时向百姓宣传了如何预防天花,才不至于病毒扩散,引起更大的恐慌。所以,朕欲要嘉奖予你东珠一颗。”瑀华国君裴宗带着一丝笑意,盈盈道。
“多谢父皇。”三皇子裴天朗躬身拜谢。
其实,裴天朗刚从外地办差回来不过两日,对于这些时日,京都里天花的出现,以及怀安王府此次在天花蔓延中所贡献的林林总总,他也懵懵懂懂,今日也是稀里糊涂入宫来,并接受了陛下的赏赐。
三皇子得到东珠嘉奖的讯息,很快通过廷报传递给了京都的每个府衙。
广戚王府。
“哼!如今天花没有了,三皇子方从外地回来,莫不是怀安王府制造了天花病毒?不然他们如何知晓预防的方法!他故意利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博得父皇的东珠嘉奖。”裴天煜阴森森道。
“三皇子出去办差,也是陛下临时决定的,不太像他们蓄谋已久制造出了天花病毒。”阚长风应道。
“哼!那个诸葛汉卿智谋如鬼,学识难断,是他帮助三皇子谋划这一切的,也未可知!”
“殿下,莫要动怒,以免伤身。”阚乘风轻声劝慰道,“如今怀安王又得到一颗东珠,已成事实,无法改变。为今之计,我们也要在陛下面前多多立功才是,如此才能得到陛下的嘉奖。”
“如今朝廷上下,除了父皇的皇陵,似乎没有什么大事了吗?”
“殿下,上一次,在下去南方为陛下寻求旷世珍宝之际,偶然得知,许多珍宝都是通过海上的船只才运往瑀华的各地。在下最近忽生一个想法,建造一支船队,环行云瑾里大陆与其它国家进行贸易往来,把我们的物品运到他国进行售卖,如此便可增加我瑀华的收入。同时,也可把瑀华所需要的东西,从他国买回来,甚是方便。不知殿下以为如何?”阚长风手抚黑色长髯,悠悠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