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了,大人以灵祭献的位置。”
灵钥将大家带领到灵域的深处,虽然这里万里冰封但还是能看到冰层之下战争的惨状。那深陨的正中央深深地插着一根灵杖,灵域独有的寒气朦朦胧胧地笼罩在上面镶嵌着的宝蓝玉珠周围,散发着迷离又神秘的光影,象征着九尾灵狐的繁复纹路中镌刻着密密麻麻的咒语,蜿蜒曲折一路向下,每一痕、每一道似乎都在诉说着当年无可奈何的悲苦,那灵仗斜着嵌入地下,冰层之下肉眼可见一滩被冰封的血色,以及千里蜿蜒的粗壮铁链,那邪龙即使被镇压死去,似乎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洛尘瞧着,似乎眼前出现了过去种种,一心赴死的棠洛在烛龙的指引下得知镇压邪龙的方法,可代价便是以自己身躯为祭,末世的死让她不再犹豫,只身一人前往祭祀台,站在暗红的岩浆之上,眼泪流落在滚滚的黑烟之中,轰隆隆的巨大声响在四周此起彼伏,烧的通红的岩石翻滚而上又疾驰落下,露出岩浆之下那还未锻造好的灵仗。得了末世通体修为的邪龙淫笑而来,一字一句的嘲讽深深地戳中棠洛的新房,她抬眼看向那个高高在上的邪龙,嘴角流过一抹苦涩的微笑。她认其为主是真的,付诸感情也是真的,被玩弄利用是真的,以死了恨更是真的!邪龙似乎看出了她眼底隐藏的情感,轻轻瞟了一眼岩浆之下,正瞧见隐约的灵仗的形状,顿时大怒,化为烛龙朝着棠洛而去,而他并不知道棠洛赴死的决心,正是为她创造了机会,在其飞跃而来的时候,棠洛以灵血为引画咒于其腹部,并任由其攻打,转过身直接朝着熔岩一跃而下,在她转身之时正见洛慎琰狂奔而来,一转眼便是永别,此生无憾,来事也不愿再相见。
棠洛坠落那一瞬间,激起千层熔岩巨浪,邪龙被她画咒牵引直坠而下,洛慎琰双眼通红扑上前未能抓住棠洛的手,只得纵身一跃,却因棠洛前世诅咒不老不死而捡下一条命,在灵仗铸炼成功之后,洛慎琰在悬崖之下紧紧攥住灵仗,完成棠洛最后心愿,直击邪龙心脏,一击毙命,顿时天边乌云滚滚,覆盖朝霞,原本被邪龙锁压的烛龙终于挣脱枷锁,现身于世并了解一切。
“不,你错了,棠洛镇压的根本不是什么邪龙,自始至终,烛龙只有一条。”
她侧过头看向所谓的灵钥,轻轻地笑了笑,一只手已经背到了身后,东俏见状便心领神会,右脚也向后一步,“与末世和棠洛做交易的一直都是烛龙,不论是邪念还是善念,最终要封杀的只有一条烛龙!”
随着话音落地,面前的灵钥轻轻抬眼看向他们,眼底是藏不住的杀意,随着一声野兽般的怒吼,只见灵钥面目狰狞,整个人也变得扭曲起来,星染伸出手拦在洛尘面前死死地盯着面前人的变化,却没想到她瞬间变成了高大威猛的野兽,“吞梦兽!”
洛尘本已经想到了这一切,但还是被吓了一跳,不禁屏住呼吸,面前这怪物是邪是善完全取决于它吃了什么人的什么梦境,可它又没有自我识别和自我消化的功能,久而久之堆积在体内的噩梦越来越多,所以没有一只成年的吞梦兽是善良的。这只兽或许是在这灵域内生活太久,吞了不少人的梦境,又或许就是灵钥特在此处放置看守的灵兽,不论来者何人它都会拟成灵族人的模样,一边讲过去的部分故事一边将人们引导自己的巢穴,再直接吃掉。果不其然,这只吞梦兽毫不留情地一掌拍下来,好在这三个人身手矫健,只留下冰原细小的裂缝,这更加激怒吞梦兽,嘶吼着越变越大,一尾巴甩过去就将东俏拍在了一边的峭壁上。星染趁它得意之时化作星河从背后绕行而上,直接蒙住了它的双眼,一把长剑顺着他的后背就捅了下去,可却没有预想中的那般制服它,而是瞬间破碎成一块一块的云朵,似乎每一朵上都承载着它吞噬的一个梦境,千万的云朵各自聚集,眨眼间就融合成了更多的吞梦兽讲他们包围。
“这东西打不死,只会越来越多!”
星染从自己背后抽出一把打神鞭,直接朝着东俏的方向扔了过去,自己又凝结星河幻出一把长剑,然后边跑向吞梦兽,边朝着洛尘大喊,“洛尘,去拿灵仗!只有你能拔出来它!”
“灵钥都是假的,那灵仗能是真的吗!”东俏借过打神鞭,运用幻术的来去自如,在笨拙的吞梦兽周围穿梭,绕到一只背后抬手就是一鞭子抽了过去,瞬间化为水汽,“要想消灭这东西,还得找到本体才是。”
“不管是不是真的,只有去了才能引出吞梦兽的本体,不然我们会被这源源不断的云彩闷死!”
“这么重要的事你让洛尘去做,你是不是疯了!”东俏听懂了他的意思,可洛尘已经避开周围吞梦云彩的包围,倾身跃下悬崖,朝着灵仗狂奔而去,她赤裸的双脚每向前踏上一步,就会在冰层之上开出一朵海棠花。东俏也急忙朝她的方向而去,却被背后的云彩一把勒住了脖子。
洛尘朝着灵仗狂奔而去,原本看起来很近的距离变得十分遥远,吞梦兽的本体终于被她吸引出来,怒吼一声就朝着她压了过来,一脚贴着她的胳膊踩空在了右侧,洛尘慌忙侧身抬手施法幻出法盾抵挡它接下来的一脚,星染趁机一跃而下朝着她的方向狂奔而去,瞬时到了吞梦兽的背后,撒出网捕兽网套住了吞梦兽。
“快!这东西控制不了多久!”
洛尘听后急忙收手继续向前狂奔,没想到星染力气根本控制不过这几米高的巨兽,直接被它卷到了一边,挣脱捕兽网继续朝着洛尘而去,但星染也不是好惹的,起身直接施法牵制住了吞梦兽的后爪,用力一拽瞬间失重摔了下来,可还是一掌划伤了洛尘的肩膀,顿时献血直流溅在吞梦兽的胳膊上,好似腐蚀一般将它灼伤。听得身后一声巨响紧接着是野兽的哀嚎,洛尘转过身才发现自己的血竟有如此大用,咬了咬嘴唇犹豫一番,瞧见星染用力控制下暴起的青筋和东俏被云彩层层围住窒息下惨白的脸,便将自己的外袍一挥,拔出腰间的短匕,咬着后槽牙抬手就在自己左臂划出一条深深地道子,献血喷溅顺着刀尖甩在了吞梦兽的脸上,顿时灼烧一片,她伸出手心底默念曾在水族施法御水时所想,直接控制自己胳膊上的献血如水一般朝着吞梦兽而去,再借以周围得天独厚的环境,一条巨大的血障层层围在了它的身上。
吞梦兽动弹不得,每向前一步就会被灼伤,洛尘趁机转头就朝着灵仗而去,可那不知吞梦兽的先主人给了它怎样的使命,任由被血障灼伤也要冲过去制止她,争分夺秒之际洛尘终于跑到了灵仗之前,好不犹豫地伸出右手去拔,可灵仗却毫无反应,情急之下她被逼得另一只手也抬起握住灵仗,沾满了献血的手握住灵仗的一刹那好似开启了隐藏的机关,只见从她掌心开始蔓延蓝色光芒,又好似又巨大的吸附力吸取着洛尘身上少之可怜的灵力,直到星染在远处腾空而起拟出一缕星河层层围绕住她,才少了灵魂被抽走的痛感。洛尘大喊着用尽全身力气拔出灵仗,又好似她本就是这灵仗的主人,运用起来得心应手,转过身抬脚一跃,从天而降直接朝着吞梦兽的脖颈而去,深深地插了进去,任由吞梦兽哀嚎打滚,也不肯松手,不知过了多少分钟,周遭一片安静,洛尘依旧用力握着灵仗,星染从远处而来,抬手松开她的手,施法为她疗伤,失血过多之下洛尘瞬间整个人瘫坐在吞梦兽的身上,眼前晕乎乎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突然天边好似划过一颗流星,似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洛尘用力地睁开双眼,终于在流星降落的天边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妘烁……”她已经没有力气召唤他名字,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东俏也赶到了她的身边,轻轻地将她揽进怀抱。
在她紧皱眉头用短匕划伤整个左臂的时候,隐约间瞧见了一根缠绕在她手腕上的细细红绳牵引着未知的远方,她知道那就是所谓的命缘,可她却猛然间看见,妘烁被一个一身黑烟笼罩的女人一掌打伤。
远方那个人确实不是妘烁,她承星河而来,化作万里阶梯,一步一步从天边走到眼前,她身上穿着与洛尘此时差不多的衣服,只是月白上的蓝色云纹散发着幽幽星光,她一头长发随风而飘,佩戴在额间的蓝色宝石证明着她的身份,她缓缓而来,走到洛尘面前,单膝跪地伸出手搭在她的手腕,注入一股神秘的力量,让洛尘面色不再苍白,然后她低下头,那声音好似久违,“欢迎回家,我的大人。”
东俏怕她和之前的那个人一样又是什么神兽拟化,抬手就在她的脖子上架了一把刀,那人也仍旧不慌不忙地微笑抬起身,瞧向洛尘和星染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东俏,”洛尘拦下她,“她确实是灵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