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域重现,灵族归来,不出三天这消息就从神明宫传遍了整个五界异族,无论大族小族、落寞的辉煌的、有无地位的都争相想要来分一杯羹,神明宫下的境门处空前盛状,堪比上一次的百宴,朝夕皱着眉头又添加了不少守卫,这才没有因为混乱秩序闹出什么事儿来。
妘烁恩宠洛尘的事也跟着传了出去,虽然地位尊贵的君上高殿纸上直接屈尊暖脚这种事在尊老们的眼里算是不可外传的家丑,但是架不住一半脑子装的都是浪漫爱情的幻族皇室,东俏回去跟东逸添油加醋的那么一形容,第二天这故事就变了好几个版本从幻族传了出去,惹得一众尊老们站在神明宫高殿之中唉声叹气,来回踱步看的妘烁脑袋都疼。
“我说,我终是要娶妻生子的,你们至于这么愁眉苦脸的吗,先前花族把人塞过来的时候,本君倒是看你们一个个喜笑颜开的。”
“娶妻……生子?!”抛开君上一意孤行这件事,现在这又要打破尊制,实在是无法理喻,“君上,神明宫自先主之辈创立以来就有规戒,后辈之人不可贪迷于情爱之事,更不敢有延绵子嗣的想法,如今您屡次违戒,这又要……还是灵族人……”
“灵族人怎么了?”妘烁靠坐在高殿之上,以前的他还是对这些尊老们保持尊敬,不论谈论何种内容,他都会规规矩矩地坐在前方,可现在却无视这些礼法,随心所欲地做他的唯我独尊,“如果没有灵族的牺牲,哪还有我们这些人这些事?
要不你们怎么在这神明宫这么多年还只是尊老呢?我等年轻一辈却成了君主,腐朽的思想、循规蹈矩的作为,注定只能是失败的人生。”
“君上!——”
“怎么?恼羞成怒?”妘烁笑了笑,抛却了以往的乖巧,变得邪魅起来,“你们大可出去抓个小仙娥、小厮或者几个有地位和声名的将士问一问,看看他们能不能叫的上你们的名字?若是觉得这么做有些丢脸,你们下次还可换一身家常的衣服,看看境门那里的守卫们举不举金枪拦住你们?”
“这这这……反了反了!”尊老们双手放在身前,对妘烁这番言论和神情态度表示无法接受和认可,更有几个自负了一辈子的尊老受不了这种血淋淋的事实打击,直接就冲了上去,妘烁根本不在乎他们这种心境,抬起手一扬,那几个冲上来的尊老们就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咙直接悬在半口中,整张脸憋的通红,伸着舌头蹬着腿,妘烁转过身又轻轻侧过头打了个响指,那几个尊老们一个接一个地摔落在地,从来没有受过这等不尊待遇的他们一边猛咳一边不甘地伸着手指着高殿之上的那个人。
“你们之中出了个慕辰还让我觉得有点挑战性,结果人家却是白露露手底下的人,通过这件事你们竟然都没有觉得可笑和挫败吗?还想着像以前一样,让我当你统治五界异族的傀儡吗?”妘烁在追击白露露的过程中知晓了不少事,也看透了不少人心,所以他才会重伤,才会有借口全身而退,他的小丫头已经足够强大了,再也没有人能够抓他的把柄了,“我给你们当了千百年的傀儡,也该足够满足你们的虚荣心了吧。”
洛尘在凤栖殿书房的桌子上起身,睡眼惺忪地瞧着仙娥们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换了一柱香,又侧过头看了看天色,妘烁已经去面见尊老们很久了。近来她更加频繁地嗜睡,更多地梦见棠洛的故事,每每都会被梦中的情绪带动,不知道妘烁寻来一种什么香,让她逐渐可以安睡,连梦魇也少了很多,这次趁着仙娥刚换了一根新的香,她便起身走了过去,却听见了两个背对自己的小仙娥的八卦聊天。
“欸,你听说了么,君上跟尊老们在高殿上打起来了。”
“啊?什么时候啊。”
“就刚刚,我们去高殿之后换茶水,正好撞见了,怕这等事儿再惹了性命,我们才急忙回来的。”
“因为什么打起来的?君上不是一直很敬重那些尊老们吗?”
“可能是实在不想忍了呗,那些尊老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直在背后操控君上满足他们的想法。尊上的能力可是五界异族之中数一数二的,如今咱们夫人还是灵……族……当然……”那小仙娥说到洛尘的时候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没想到她就站在自己身后,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主儿……”
“接着说,为什么君上会受他们的控制,又为什么今天会打起来?”
“奴也是听前辈们传下来的……”小仙娥犹豫了一会儿,但转念一想自己以后是要侍奉君上和夫人的人,自然就有了胆量,“虽然神明宫掌管者是上一任君主归去前用蝶衣孵化出来的孩子,但是这孩子自出生以来就受尊老们的掌管,能学什么不能学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都要规规矩矩地按照他们的想法来,就算小时候有些孩子心气儿也得请示尊老的同意,而且自出生以来他们每一步下一步要做的事也都是尊老们安排好的……”
“所以他们能够掌握怎样的术法,有怎样的权利都在尊老们的掌控之中?”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听说上一任君主提前用蝶衣孵化了现在的君上,所以在其还没有归去前小君上就由他亲自养大,心气秉性像极了以前桀骜不驯不拘礼法的那位,所以今儿这事儿一点都不意外。”
洛尘点了点头,这一段在游戏设计中对妘烁的介绍是相匹配的,现任君主正直中年的时候就违背约束礼法,自通了不少术法,更是将尊老们拒之门外了几百年,等到尊老们终于找到一件小事重新站回神明宫的时候,妘烁已经从蝶衣之中孵化出来的。尊老们面面相觑,想要拿回原本属于他们的权利,便时不时挑唆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动了杀意,想要重新扶持一个傀儡上位,但是这事儿最后成没成,角色背景介绍中却用了一串省略号来表述。洛尘怎么也没想到,今天的争斗只不过是一个开端,而过去的真相像一个导火索,将妘烁一步一步引向了黑暗。
洛尘撇了撇嘴,转过身拿起一旁放着的衣袍披上,朝着外面走去,妘烁既然跟尊老们打了一架,那么估摸着时间也快回来了。刚在长廊里没走几步,就撞见一个慌慌张张的侍卫跑了过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密汗,看见洛尘急得在原地跺了跺脚,她是认识他的,一直跟在朝夕身后的小侍卫,可朝夕这会儿在境门,再怎么着急也不至于跑成这副连话都说不出的模样。洛尘炸了眨眼睛,伸出食指指了指他的喉咙施法,这他才感觉喉咙一松,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夫人……不好了,大人他去了人间。”
“你慢点,将前因后果都给我说明白,”洛尘看他满脸焦急,必定是耽搁不得,便摆了摆手,示意他引路,“边走边说。”
原来刚在境门附近有不少异族来使,其中竟有水族人,近来水族争乱神明宫也是找了借口脱身任由其内部发展,但是他们突然凑上来还是引起了朝夕的注意,本来他还挺客气的走过去,没想到手刚搭在那个面容微老的男人肩膀上,他就化作了一滩水,吓得他们赶紧后退了几步,紧接着那滩水就地蒸发化作一缕水珠缠绕在朝夕手上,然后瞬间飞向远方。朝夕本还是有些犹豫,但是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直接就跟着追了上去,他们这些侍卫也跟了上去,
“本以为回追到水族或是什么地方,没想到直接就到了人间,我们这等人到人间是要先拟态的,这就跟丢了……所以就赶紧回来禀告您。”
洛尘跟着他到了人间与神域的边界,几名侍卫焦急地等在原地,更有几名早就自作主张拟态成凡人,还好洛尘到的快,不然他们就要犯可能诛命的错误。
“你们跑进去,无非是大海捞针,就在这等着吧。”
“可是……”侍卫们面面相觑,若是在这她也出了什么事,那他们也别想活了。
“人间比神域任何一处都安全,我又能出什么事?你们若是实在犹豫,那就听我的命令跟我一起进去守在几个地方,不要让任何外来的人闯进。”
朝夕被水族人引去人间一猜就是白露露所为,估计她那边想到了或者需要什么,她将侍卫们安排在几个朝夕和白露露以前常去的几个地点,便一个人亲身前往白露露恶魂所处的地方,因为他知道不管他们要朝夕看到什么,那一定是终点。
她小心翼翼地踏上那条通往小庭院的狭窄小路,突然觉得周围有些与记忆中不同,凭借着她特殊的玩家属性一眼望过去,那些区分危险和安全的边框也逐渐变得与以往淡了许多,或许她越能独当一面就越融合这个世界,早晚有一天她会再也无法拥有这等能力,彻彻底底成为神域中的一个人物,或者是另一个新的NPC……
突然前方飞出十几只乌鸦,扯着难听的喉咙,叫着难听的音,恍惚间,那些乌鸦飞着飞着变成了象征喜事的喜鹊,周遭也逐渐从幽暗变得色彩鲜明,洛尘知道,她又一次进入到了剧情中,但是她没想到的是,等待着她的……
是一场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