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初音看着一大波从精神病院涌出的陌生人将他们团团围住,惊恐不言而喻。
“别怕丫头,”辛空早就把李夭炀拉回了自己的身边紧紧的握着手,斜睨着她,“只是一个欢迎仪式而已。”
即使是简默这样处变不惊的人,此时也不由自主的靠近了其他几个人,抱团站在一起。
随着冲上来的病友越来越多,他们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紧接着几乎是同一时间,大家都向同一个顺时针方向跳跃着,只是跳跃的千奇百怪,简默看了好久,才觉得他们可能是每一个人都在跳着不同的舞蹈。
各种奇怪的声音从他们的口中发出,没有音调也没有歌词,就是简单的单音节。不同的音节、不同的曲调、不同的跳跃方式,就像所有人都在向着他们独有的方式发展着,向各个方向延伸着,唯有方向不约而同。
初音显示惊异了一阵,随后竟然觉得这些没有规律的舞蹈和音节交融在一起甚是美观又好听,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可能是有人注意到了她,人群中跳出来一个小孩子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向圈子里拉。
初音腼腆的摆着手,男孩也没有说话,还是继续着他独一无二的歌唱,一边唱跳一边笑。
初音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李夭炀想要寻求帮助,哪知李夭炀挑了挑眉,上前抓住了她另一只手,更加大力的将她带进了圈子里。
“嘿!嘿!嘿!嘿!”李夭炀迅速融入了圈子,拉着初音的手用一种奇怪的姿态蹦蹦跳跳的跟着圈子旋转。
初音觉得惊奇又觉得有些好笑,可能是因为李夭炀的拉扯,也可能是因为气氛所致,又或者她本来就有意加入这场“活动”,初音竟然以她意想不到的速度适应了这场狂欢,变得忘我。仿佛此时此刻,她拥有的就是她的肢体,一切的表达都由它进行。
就在初音觉得好玩之时,感觉自己牵着的手突然被拽开了,转而是一另只大手抓住了她的手碗。
辛空拍掉二人的连结冲进圈子里,将李夭炀不老实的手握在手心里,“黑蛋!黑蛋!”辛空唱着,向简默的方式踢着腿。
简默依旧跨立着,冷漠的看着一圈圈旋转的人,完全没有被感染到一点,等到人群渐渐跳累了,慢慢减速的时候,他依旧是一副冷漠的鬼样子。
监控在屏幕上投射出影像,谢昭笑眯眯的看着跳舞的人群,甚是满意。
“呼~还有点儿累呢。”围着他们的人群欢脱的跑向他们的花园,终于重新拥有开阔视野的初音,弯腰支着膝盖大喘气着。
“多来几次就好了。”李夭炀笑着拍了拍她的背。
“不好吧。”初音抬头看了他一眼,想着这是个精神病院,该不会李夭炀觉得她之前想不开是精神有问题吧。
“这地方很有趣的,”李夭炀眉毛扬了扬,眼睛在阳光下显得神采奕奕,“反正开门方式已经教给你了,以后欢迎常来串门。”
初音温柔的笑了笑,他总觉得李夭炀是真心推荐她常来玩乐的。
简默一直没有作声,此时他的目光放在了被人群冲散过后的少年身上,那个男孩子刚刚一直躲在树后,可能是因为刚才人群一哄而散,简默竟然没有看到他是什么时候站在了正门中央的。
少年的皮肤细腻,在阳光下显出一种透明的质地,看不到红晕。个子小小的,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眼睛紧紧的盯着简默身后的人,幽黑的瞳孔深不见底没有一丝光泽。
“是你!”辛空很快也注意到了不动身形的简默异常的状态,可当他看到那个站在简默斜前方的人时,竟是喊了出来。
李夭炀还在笑着跟初音交谈,闻声扭过头来,看到少年的时候唇角微微降低到了合适的弧度,声音轻柔的像片羽毛:“淇淇。”
这不就是当时在鼎盛典礼袭击李夭炀的男孩吗?!
辛空顶着那个孑然一身独立门前的少年,他比那日癫狂的模样平静了好多,那双漆黑的眼睛像是被镶嵌上去的,像是一枚假的…黑色宝石。他的平静让辛空不适。
“主人。”淇淇像是个被人操控的机器人一般开口,没有丝毫多余的情感。
喊完后,他尊敬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轻轻的低下头去。
李夭炀没有其他几人的惊诧,他缓缓走向男孩,仿佛仪式一般的将自己的手掌放在了男孩的头上。
“回去吧。”李夭炀的声音轻轻的化作一片温柔荡开在男孩的心里。
在他抬头的一瞬间,辛空几乎是一刹那的在他没有情感的眼睛里看到了不舍。
淇淇乖巧的点了下头,转过身去却顿住了,几秒钟后男孩转过身来,眼睛紧紧地盯着李夭炀:“我可以跟你一起进去吗?”
李夭炀微笑的眼睛里闪了一下,下一秒他扬起了嘴角:“当然可以。”
辛空看到淇淇在李夭炀的旁边转过身,罪恶的小手悄悄地抬起—
“哎?走可以,别干别的啊小AI!”辛空一个上钱也就拍掉了那只纤纤玉手,插到了两人之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辛空觉得这个小AI好像登了他一眼。
初音和简默跟在三人的身后走进了呐喊精神病院,铁门在他们的身后轻轻关上。
初音的眼睛在这座“花园”里乱转着。
刚刚围着他们跳舞的病友们此刻都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初音不知道能不能称为工作,只是他们每一个人好像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即使有几个人在做着比较奇怪的事情──
方才将她拉入圈子里跳舞的小男孩,此刻正蹲在旁边的鹅卵石路上,一丝不苟地数着地上的石子。
鹅卵石边的冬青木边,有四个病友正在修建它的形态,虽然没有园林工人修剪的那般工工整整,但却有着自己独有的姿态。
等到初音走近她才哑然失笑,因为四个人里面只有三个人拿着剪刀,最后一个人学着前面几个人的动作,惟妙惟肖的神态也如出一辙,他们做什么他也就跟着做什么,连每一个动作和表情都一样。
交叉路口的松柏树下站了一个女人,她向上长着手臂,就像两个延伸的枝桠。她一动不动,唯有眼睛跟着他们几个生面孔转悠着。
还有两个头发花白咧着嘴哈哈大笑的老人坐在凉亭边,初音十分好奇他们的交谈内容,可当她走近驻足细听的时候,却发现他们二人说的是不同的事情,完全是驴唇不对马嘴的交谈。
一个在说他的女儿,一个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竟然在不同的主题下交谈甚欢。
这样的场面虽然奇怪,但初音竟然很喜欢这样的气氛。
走在二人前面的辛空向下瞟着还没到他肩头的小AI,“你叫什么名字。”
淇淇仿佛没有听到辛空的声音,一点动作都没有。
辛空轻轻的“嘁”了一声,捏了捏手中凉凉的手,问李夭炀道:“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李夭炀答得十分理所当然。
“不知道你为什么叫他淇淇?”
“因为主人说我像冰淇凌一样,冒着凉凉的冷气,实则甜爽可口。”男孩凉凉的开口,没有什么音调,就这么平淡的从口中滑了出来。
“什么?!”辛空瞪向李夭炀,握着他的手微微用了点力气。
李夭炀笑着动了动手,表情像是求饶,嘴上却不饶人:“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