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绰,辛空的发小,从小就头脑过人、脑回路清奇,但却胸无大志。高考复读了一年考上了重本大学,毕业后却仍然只想回到北京开网吧,美其名曰:做单一生活的调味剂,造福苦闷的人类。
辛空不得不承认韩绰的头脑即使放在经营小店也依旧过人,大学精读计算机自学商业金融,回到北京的小胡同把网吧事业做得风生水起,可以说是胡同口一片儿的小富豪了,现在还在二环买了个四合院,平时租借商用、商演等。
但就是这么个小富豪,约饭却约在了六环的一个野鸡网吧。
辛空带着帽子和口罩堵在大马路上,窗外是方方正正的居民楼,拥挤在一起,在建筑林立的远方雾气里,远处的群山依稀可见。
上下班的人们来来往往,谁都没有功夫抬头看一眼身边的人,热闹的人群与破败的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就连地铁站都是一圈光秃秃的黄色杂草,鲜少有人出入。
辛空之所以能把景象看的如此细致,是因为他已经在这条路上堵了半个多小时了,欲哭无泪。
韩绰约的地方是一个小村庄,在六环的边缘,下了出租车,随处可见的是孤独的墙面,周围堆砌的石块,那是还没扒完的房子,电线杆一边的洼地聚集着污水跟垃圾。
在这地界儿,辛空都没必要戴口罩,都是穿着大红袄花裤子的老大爷老大妈,和脸上脏兮兮抱着课本每个胡同口挨个儿窜的小孩儿。
往村子里走有一所高中,村委会的一边儿设了个篮球场,有穿着校服和卫衣的男孩儿哈着热气荡漾着快乐的笑容。
辛空在铁网外驻留了一会儿,他想李夭炀应该会喜欢这个地方。
极速网吧开在村子里毗邻着小商品铺子和文具店的一条街,店面打扫的很干净,玻璃门上贴着宣传标语:
开加速的感觉,家一般的错觉,本店有宽带超群,四核电脑,24寸液晶,网络超越无线!能约会,能聊天;能拍照,能休息;能读书,能洗衣;能打滚,能赊账;若一天只购两小时,则免费!快来快来!
“绰儿!”辛空笑着走进店里,入店就是前台,有个小姑娘正低头学习连辛空进来了都不知道,放眼望去是顶级灯光配置和真皮座椅,人满为患,可没有一个人带着耳机,桌子上还都摊着课本,辛空安静下来,悄悄走上了二楼。
楼梯上到一半,扑鼻的火锅味儿就冲进了辛空的鼻腔,他猫着脚三步并作两步的跳上平台,发现二层竟然分布着一个个的洗衣房、休息区、图书房和餐饮房。
“辛空!这儿!”韩绰从一面墙后探出脑袋,压着分贝招揽着他,辛空挑了挑眉走了进去。
是一间办公室,比这间网吧里任何一间房间都要小,房间里装饰简单、弥漫着白色的雾气。
韩绰坐在雾气后的沙发上搅动着鸳鸯锅,俊俏的容颜附着白雾的迷离,辛空瞟了一眼沙发对面的硬椅子,走过去拍了拍他,“滚去对面坐着。”
韩绰咂着嘴乖乖让座,“大明星果然是了不得了哟!”
辛空没理他,沉了口气缓缓坐到软座上,自言自语道:“忍了我快一天了,在不做点儿软的我屁股就烂了。”
韩绰张着嘴巴看向对面自己朋友摊在沙发上一脸享受的模样,恍然大悟的摇了摇头,“禽兽啊禽兽。”
“你这是开了个水帘洞还是福利中心?”辛空没搭腔,处在雾气里,看着茶几上摆着的小火锅问道。
韩绰把羊肉下到锅里,给辛空挤好酱料淋上羊汤,别说,那味儿真不必饭店里的差。
“既不是水帘洞也不是福利中心,我就是个臭打工的。”
“哟,您这么说我可得好好惭愧惭愧了,”二人围着火锅相对而坐,出手抱拳恭维,“我这个出门要做蒙面忍者龟的人还不如一个臭打工的有钱。”
说完二人哈哈大笑,韩绰的筷子在碗里搅了搅酱料,叹息道:“你也看到了这就是个欠发达的小村庄,每天还会有挖掘机和粉碎钳来拆房子,噪音大得很,孩子们准备考试了,家里又冷,一般就都到我这里来,这里学习资料全,我给每个电脑上都下载了网络课程,那些脑子笨又怕挨老师训的孩子也能到这里来做个辅导。”
别看韩绰平日里不正经,但是他绝对能排在辛空佩服之人的行列里,极速网吧是他开的第一家网吧,当时这里房租便宜、客流量又大,现在房子都要拆迁了他还能依旧不慌不忙的驻扎在这里安然自得的吃火锅。
辛空竖了个大拇指,现在想都不用想也知道二楼的设施也是为父老乡亲们准备的了。
“得儿,咱不扯别的了,跟你说正事儿。”韩绰从锅里捞出肉来放到辛空的碗里,“你猜的呀还真不错,那些什么个偷心贼、黑心肠、画心符、薄心人的ID都是馨姐的。”
辛空嚼着嘴里的羊肉冷笑一声,“果然。”说完又抬头瞅了他一眼,脚从茶几下一踢,韩绰哀嚎起来。
“还用你说!我都让你查了半年多了!”
“我就是个臭码代码的我又不是黑客!你是不知道那ID捂的有多严实,能给你查出来不错儿了!”
辛空笑着摇了摇头。
“哎那你打算怎么办啊?告诉你老姐让你老姐把她给办咯?”
“哈不用,辛然还挺满意现在的现状的。”辛空把辣汤浇在自己碗里,然后又挤了些酱料,“不过我就是想不明白我跟方馨都分手三年多了,她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