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夭炀再次皱起眉头她继续解释道:“这首歌还有降灵术和咒语术的说法,一个说的是唱‘笼中鸟’的时候圆圈中间没有人就会叫出灵。另一个说正中央的孩子有神寄宿的说法。
还有对于没有自由艺妓的悲哀,女人对于爱情的复仇、流产的母亲争夺遗产、战争时做好准备的暗号和情报、藏宝之地等等等等。”
“越说越离奇。”辛空对此嗤之以鼻,谢昭却严肃起来警告道:“鬼神敬而远之!”
辛空尴尬的咳了咳,“所以这个女孩究竟是什么意思?”
谢昭摇了摇头,李夭炀还在思索中,“你说的这几个寓意放到我妈身上感觉都说不太通啊。”
“的确。”谢昭思考着点了点头,“况且欢愉对传统的东西总有一套自己的见解,每一次原本陈词滥调的寓意都会被她做出有趣的解读,也许这个神秘人也是了解她的人,知道她会把这首童谣理解为什么意思。”
“你是怎么知道这首童谣的?”李夭炀看向她问道。
谢昭微微一笑,“你以为只有你为了欢愉的病情在补课吗?”
李夭炀愣了一下,会意的笑了。
病房里的公用电话响了起来,谢昭嘴角下落:“喂?——好我知道了。”
“是我妈又发作了吗?”李夭炀赶快站了起来。
“不是,是你送去的化验。”谢昭挂了电话,表情严肃,“结果出来了,指甲的确是宁香的。”
李夭炀眉间的褶皱难以舒缓,“我想去见见她!”
“今天怕是不行了。”谢昭叹着气摇头道:“孙和宜发作后很难缓解,估计今天问一次也会是同一个结局。”
看到李夭炀二人不解的表情,谢昭解释:“孙和宜是宁香体内的其中一个人格,你刚刚问我的问题——”她看向李夭炀,“宁香体内有三个人格,我都已经问过话了,宁乡明确在昨晚没有出来过,孙和宜则反应激烈,还有一个成年男人,闭口不言。”
“歌声是男人唱的,那就肯定是那个男性人格!”辛空马上做出判断。
“不一定。”谢昭再次摇了摇头,“这三个人格的本性都不坏,我现在就担心,是宁香分裂出了其他的人格没有被我们发现!”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辛空有些泄气,
“去检查宁香的房间。”李夭炀说出自己的想法看向谢昭,后者犹豫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
天空还是雾蒙蒙的,像是还没有睡醒一般,从庭院里走过都仿佛会在脸上蒙上湿气。
“你现在还怀疑你爸吗?”谢昭在前方开路,辛空和李夭炀跟在她的身后默默交流着。
“不能排除。”李夭炀冷静的回答道,“就算宁香她有人格是男人,但是她本身也是一个女孩,但是我当年在我妈的病房外看到的分明就是一个走路摇晃的男人。”
辛空点了点头,觉得他的话很在理,“到了就知道了,我们已经在一点点的接近那个嫌疑人了。”
上了五层,李夭炀忍不住往重症监控室的方向瞅了瞅,那里好像已经安静了许多。
“宁香住的是507号房。”谢昭说着摁下了指纹,“我们的房间关门后就会自己锁定,按理说宁香应该是出不来的。”
“等一下。”李夭炀望着旁边——508,“宁香就住在我妈旁边?”
谢昭的神经跳动了一下,谁都不会想到一个患有人格分裂的小姑娘会是唱歌的神秘男人啊。
进了房间李夭炀发现这间房跟他妈妈的房间并无不同,之前的小医护说的很对,这里的配备仪器、卫生设施和用具都是相同的。
房间的左侧配备着简单的卫生间和洗漱台,右侧是一张大床,旁边有一个简易的床头柜。靠近中央的窗子前掩着白色的纱窗帘,挑开一看,窗户也是锁死的。窗台的前面靠着一张简单的木桌子,边缘圆角,没有什么坚韧。在窗户的对面还有一个小架子,患者可以用来放自己想要摆放的东西,违禁品除外。
常欢愉的房间里摆放着满满的书籍和文房四宝,还有她平日里喜欢写写的小文章,宁香的架子上则放着各种各样的玩具,还有一摞摞的画纸,还有一个可以敲击出声音的钢片琴。
李夭炀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转头问谢昭道:“你们有没有听到过宁香敲钢片琴?”
“她经常敲。”谢昭看着他的表情一下子明白了,“但不是《十个小黑人》,她敲的经常没有声调,大多数时候,她只敲一个键,而且没有什么规律,形不成曲调。”
证据断掉,李夭炀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开心还是快乐。三个人开始在房间里分头行动,这翻翻那找找,辛空最先来到了书桌前,书桌上整齐的排着两只0.5mm的中性笔,有一只的墨水已经下消了一半。
书桌的两侧各有一个柜子,左边放着一沓空白的A4纸,右边则是涂写过的。辛空拿起那厚厚的一沓比了比,感觉至少有一厘米多了,从最下面一张歪歪扭扭的字体开始一直到最上面的这张,开始变得规范和苍劲甚至有了一点自己的书写风格,整整一厘米多高的纸,写的全部都是同样的三个字:我爱你。
“这孩子有喜欢的人了啊,开始青春期了?”
辛空的话语引来了站在架子前的李夭炀,他接过A4纸——我爱你,这会是什么意思?
他又继续翻找了一下,发现桌子拥有的线索很简单,就是这些纸、笔和这三个字,李夭炀的眼睛无意中扫向窗台,有些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从窗户边缘到窗台的外缘,竟然整整齐齐的排列着0.5mm用完的中性笔,很是壮观。
“谢医生。”李夭炀招了招手,“笔和纸不算危险品吗?”
刚刚把被子弄翻的谢昭正在细心的叠着被子,“对于宁香来说不算,她没有自残和自杀的倾向,主人格胆子太小,另外两个人人格又把她保护的很好,我们需要注意的只有刘才宁的暴力倾向和孙和宜的情绪波动。”
辛空突然皱了一下眉头,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有了那天在去食堂的路上,有人叫他“离李夭炀远一点”的感觉,那种一闪而过的似曾相识感。
“炀哥,你有没有觉得刘才宁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辛空接过李夭炀重新放到他手上的A4纸,发出疑问。
“嗯,的确,但是我暂时想不起是在哪。”说完他就走掉了,开始排查房间的各个角落,想看看宁香平常有没有堆砌指甲或者把指甲弄断的习惯,结果却在墙角处发现了折纸。
是纸三角。这种折纸很容易学,李夭炀小的时候还会把它们套在自己的手指上假装是妙脆角。可是宁香为什么要叠这个?
他一个个的拨开堆在一起的纸三角,想在它们的下面发现什么,结果什么也没有。他又数了数数目,想看看是否跟5和2有关,但是发现只有十八个。接着他拆开了几个纸三角,想从里面获得答案,结果还是一片空白。
数字!
他的大脑突然跳脱了一下,他猛地从地上站起来,血液直冲大脑。
“等一下等一下!”他激动的跑回到依旧站在桌子边的辛空身边,从桌子上拿起那些写满了“我爱你”的A4纸。
“我爱你,520,两点五十!”
“你说啥呢?”辛空忍不住发牢骚,最近炀哥好像经常一惊一乍。
“我爱你的音译数字是520吧?宁香在角落里把指甲摆放成两堆,每一堆分别是5个和2个,假设有第三堆的话,那会是几个?”李夭炀兴奋的睁大着眼睛,提示着辛空。
“0?”辛空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
“没错!520,也是她一直在练习的东西!”李夭炀说完后再次陷入沉思,“我爱你,可是她在跟谁说我爱你呢?”
“等等,”辛空打断他,“如果你的意思是宁香特意选择了520这个数字,那为什么她是在2:50出来的,而不是5:20?”
李夭炀也皱了皱眉头,这个问题提的好,“难道是因为五点多的时候已经有医护来上班了?”
“我们的医护早上六点半才倒班。”谢昭站在床边提醒道。
“那就说不通。”李夭炀说道,“因为宁香时间算的很准,半个小时后她就回去了。”
辛空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李夭炀瞟向他:“有话快说。”
“炀哥···你说,会不会真的有鬼啊?”辛空扯了扯他的衣袖神神秘秘的说道。
“如果有鬼神,为什么还不能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李夭炀冷冷的说了一句,“鬼神什么的,信则有、不信则无,所以恶人才会装神弄鬼去吓唬你们这些相信的人。《艾子杂说》里面有一篇故事叫做《鬼怕恶人》?”
“没有。”辛空如实回答。
“那你可以去搜一下,讲的是一个人走个小河沟,过不去,就拿了庙里的阎王像垫着过去了。另外一个人看到了,觉得这有侮辱神明,就把阎王像用衣袖察干净放了回去,拜了又拜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