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空原本就对常欢愉一直喊他的名字十分好奇,虽然看着她现在的模样也有几分恐惧,但是这并不能阻止辛空想要来到她的床前握住她的手。
不用等辛空走近,常欢愉伸着脖子,被束缚住的右手紧紧揪住了他的衣袖,另半个身子向他这边拉扯着,任医护人员怎样都无法分离。
“他会来找你的!你不安全!他会来找你!”
常欢愉声嘶力竭的扯着喉咙,眼球因为激动向外暴突着,辛空承认他吓坏了,一时间,看着常欢愉的眼睛竟做不出一点动作。
“院长来了!”
辛空听到门外响了这么一句,扭头看到谢昭穿着白大褂快步走了进来,身边没有李夭炀。
“欢愉,欢愉,看着我,我在这,深呼吸,你要冷静。”谢昭一边说着一边把常欢愉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来,在她手上握着的手也被她反握住,谢昭使了个眼色,示意被松开的辛空赶快离开!
“谢昭,让辛空赶快离开。”常欢愉的右手指节发白,在攥握中失去了血色,像是在拽着救命稻草,唯一的。
“好,我明白了。”谢昭一边引着常欢愉,一边给旁边的医护打眼示,从她们手中接过针管,“但你为什么这么说?”
辛空离开的过程中能听到最清晰的最后一句,还是“他会来找他的!”
他感觉着自己的胸腔撞击着,一种莫名的、未知的恐惧侵袭着他,辛空把太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侧耳倾听上,以至于在拐角处碰到人的时候吓得打了个哆嗦。
“辛空。”
他颤巍巍的抬起目光,惊慌落入李夭炀的眼里,辛空失神的愣了一下,下一秒拉过拐角的人,将他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怎么了?”李夭炀轻轻拍打着辛空的背,安抚着。
“你是怎么过来的?”辛空不能想象这样的一个母亲,是怎样把他的爱人抚养长大的,李夭炀又经历过什么,他是怎样包裹自己不让心灵收到伤害的?
李夭炀没有说话,等到怀里的辛空逐渐平静,李夭炀才在他的耳侧柔声又问了一次:“出什么事了?”
“你妈妈,”辛空松开李夭炀,演示着,“一直扯着我的胳膊,说我很危险,让我赶快走,还反复重复着,他会来找我的?他是谁?”
李夭炀的眉间蹙起褶皱,他安抚住辛空,轻轻走向重症病房,在攒动的人头间看到谢昭走出里三层外三层的医护人员。李夭炀看到,常欢愉已经在病床上暗境的闭上了眼睛。
“不是说不要让她看到你吗!”谢昭关上门看到辛空就质问道。
辛空也有点慌了,“我不知道阿姨反应会这么强烈,她看到我之后就有一个医护跟我说我可以进去,我也没多想就进去了···”辛空看向同样面色凝重的李夭炀,“对不起啊。”
李夭炀看向他笑了笑,抚了抚他的背表示没关系。
“哪个医护这么不懂事?”谢昭依然皱着眉头。
“不知道,人太多了。”
谢昭叹了口气,对现在的情况很头疼。
“我妈为什么说辛空很危险?”李夭炀理不清现在的头绪。
谢昭也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欢愉指的应该是那个男人,如果他真的是真实存在的话,欢愉说他会来找辛空,他就一定会来。”
“哪个男人?”辛空还在状况外。
“一会跟你解释。”
·
下午四点钟,呐喊精神病院的食堂里,整齐的围坐了三个高大的男人,几个不明所以的小医护从他们身边路过,感叹着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帅的精神病。
小医护正专心致志的欣赏着他们的容颜,突然桌子沉重的哀嚎了一声,小医护脚跟蹦了一下,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俊美的容颜,健步如飞的离开了。
“我不用他保护!”辛空的手掌拍向桌面引起酥麻,疼痛缓慢的泛了上来。
李夭炀等他耍完性子,继续耐心的解释道:“不是觉得你一个人不行,只是多一个人会有保障一些,免得我们腹背受敌。”
简默斜睨了一眼辛空赌气的模样,总结道:“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初音患有梦游症,在昨晚的梦游中听到了常欢愉幻觉里的声音,你们现在假设这个声音是真实存在的,想要在今晚利用初音的梦游找到这个声音。
同时让辛空在明面上保护她,因为你们认为这个男人也会想要对辛空不利,加上辛空这个筹码会更容易把这个神秘男人引出来,而我负责跟你一起在暗地里保护辛空?”
李夭炀听完后点了点头,“就是这个计划。”
“那你们有没有告诉初音她有梦游症啊?”
“没有。”李夭炀补充道:“但是今晚之后我们还是打算让谢医生给她做个检查。”
简默表示同意,“她现在还小,希望这个病尽早治好,不要影响到她的以后。”
辛空见二人意见相同,在旁边更加怄气了,可是他不情愿也没有用,晚饭过后,简默还是按照就计划来到了二人的房间。
“喂,你能不能好好坐下不要到处走动。”辛空抱着胸看着走进来的简默像是来到什么稀奇地方似的观摩着他们的房间,但明明员工宿舍都是长一样的。
简默的皮鞋踏在瓷砖上,鼻翼动了动,感叹道:“嗯,你们的房间有股···别样的味道。”
辛空腾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迅速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冷风灌了进来,辛空期望房间里弥漫的不是他们的荷尔蒙。
“别往我们床上坐!”辛空一回头看到简默的屁股有向下的趋势,一把抓住了他的臂弯把他撑了起来,“滚去椅子上!”
简默无辜的被扔到坚硬的椅子上,眼睛瞅着辛空在床上坐了下来,表情十分戏谑,“有什么坐不得的东西藏在被单下吗?”
“少说两句话能把你憋死是吗?”辛空在空中做了个抽他的手势,看到李夭炀进来后又老实下来。
“我已经让谢昭通知了女病区的医护,说辛空和初音可能会在今晚‘散步’,让她们当看不见的就行。今晚的监控谢昭也会在,所以你们不用担心,保证好自己的人身安全优先。”
听完李夭炀下达的命令后二人皆郑重的点了下头,若是成功,谜底就将在今晚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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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楼梯间里宁静的吵不醒丝毫的光亮,层层叠加的石块堆砌成的楼梯向上延伸着,与地面形成完美的夹角,夹角处一片漆黑的阴影里,有小声的交谈一缕缕的传出。
“我需要你帮我。”男人的声音沉沉的从喉底传出。
“这次又是什么?”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不情愿。
“我想会一会那个辛空。”
黑暗的角落沉默了一会,女人的声音才又慢慢道:“我听说今晚他会带一个叫初音的女孩出来散步。”
“把他们引过来。”男人显而易见是在命令。
“你想干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
“你要见辛空会暴露你自己的。”
黑暗里男人轻轻笑了一声,“我就是想让他们见见我,这是他们离得我最近的一次,我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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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表的指针,一下一下响着细细细簌簌的脚步走过每一个空格,仿佛不会疲倦一般转着圈,摆锤在十二点钟的时候尽责的敲响,女病区的夜晚仍然像是无数个寻常的夜晚一般,直到三个男人走进走廊。
“我就想问为什么每一次都在十二点!”辛空压着嗓音在寂静的走廊上抱怨道。
在他身后殿后的简默忍不住嘲讽,“放心吧小老鼠,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你他妈叫谁老鼠!”辛空歪着头朝后骂道,身子连转都不敢转,手紧紧拽着李夭炀的衣摆。
“怎么了?雇主不是也说你向袋鼠吗,我觉得对极了,胆小如鼠不就是你吗?”
“我操——”辛空的手被李夭炀捏了一下。
“你俩有完没完了?”李夭炀烦躁的扭过头来,果然团宠的发言就是不一样,说完之后两个幼稚的男人登时不做声了。
三个人走到初音的门口侧耳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而后在李夭炀的动作下跟着蹲了下来,守在门外。
“辛空你呆在这里,我跟简默会在拐角处守着,有什么异常情况不要自己逞强,知道吗?”李夭炀在辛空的耳边嘱咐道。
逞强?辛空现在都快在自己内心的小世界里恐慌的缩成一团了,他握着李夭炀的手,多么希望他不要扔下自己一个人守在这里啊!可是他还是点了点头,像个男子汉一样说了句,“没问题!”
辛空盯着李夭炀和简默的背影,直到二人融入进黑暗消失在拐角,辛空才在墙边紧紧的抱住了孤独的自己,面前是凄冷的白色墙壁,头顶是单调的白炽灯,向左向右都是延伸不到尽头的黑暗。
辛空真是不能理解在这样的环境下跟一个十九岁的女孩绕着这个封闭的区域走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会不会走着走着他们就消失了?会不会走着走着就变成了一个人?李夭炀和简默能不能顺利守着他们?那个神秘男人会在哪个拐角突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