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刚微亮,日头还没出来,兴献王府上就已经忙做一团。
老头子袁宗皋作为王府的长史,虽然年近古稀,但还是身先士卒,事事冲在最前,生怕出现什么差池。
而岳云呢,他也早早就起了床,但他倒是很闲,啥事儿也没安排他干。他主要就陪着朱厚熜,随侍左右。这份差事,听说还是袁老头特意安排的。尽管岳云不是很明白那老头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但他还是虚心接受了!有便宜不占,那就是王八蛋!
侍女和太监们一层又一层的给朱厚熜穿戴冕服和王冠,一旁的岳云显得无所事事,而且明显一副瞌睡没睡醒的样子。
“岳侍读,本王看你精神不太好!难道是昨晚没睡好?”朱厚熜反倒是关心起岳云来了。
“睡得还好,就是睡得时间短了点儿。像我这样的年纪,每晚得至少睡四个时辰左右才能保证第二日能有充沛的精神。而王爷你这样大的年龄,睡四到五个时辰是最合适的。不然,睡眠时间减少,会大大降低人体的健康和影响人的发育。”
本来觉得很无趣的朱厚熜,听完岳云这番睡眠理论后,立即来了劲儿。
“可本王每日都是睡得晚,第二天又起的很早,但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健康?岳云,你这套说法是从何处得来的,本王以前可从未听过!”
“这是微臣自己瞎琢磨的,王爷以前没听说过也很正常。不过,保证充足的睡眠确实能会让人第二日精神头更佳,这一点放在任何人身上都适用。”
“嗯,你这话说的倒也没错。不过,父王和袁师傅他们从小就教导本王要早起勤奋用功的念书,做功课,睡的时间肯定没有你说的那么长。以后等本王登基成为天子后,肯定成日要忙着处理国事,也不会像你说的那般,能睡四五个时辰的时间。”
“这微臣就不赞同了!人活在世上做的最多的就是吃饭和睡觉,而这俩件事也是最重要的。要是吃不好,睡得也不饱,那这个人就等同一个废人。”
已经穿戴好的朱厚熜走到岳云跟前,一脸凝重地问道:“真有你说的那样严重?吃不好,睡不饱的人就跟废人一样?”
岳云还没继续深入解释,外面就传来了宦官通报的声音。
“禀王爷,外面的一切仪仗都已备好,袁长史请您移驾观瞻!”
“好!去告诉袁师傅,本王这就来!”
“那王爷,咱们就先去看看!”
岳云跟在朱厚熜的后面,俩王府的年轻人,在这一刻重叠在一起,不久的将来他们就要成为搅动大明风云的俩大主角。
等到日头升起,阳春三月,煦煦和风,迎驾的大员们整顿冠带,前往兴献王府谒见。
在奉迎礼用何规格上面,成了一个有争议的问题。有人建议用迎驾天子之礼,他们认为在遗诏中已经定朱厚熜入继皇位,不宜再用亲王之礼,此议得到了一些人的赞同。而礼部尚书李澄,作为此次奉迎大员中的礼部负责人,他有不同的意见。
毛澄认为,如果现在就用天子礼仪,今后在正式的登基大典上就无法再加称,历代所沿用的劝进、辞让之礼便被荒废,这不符合常理。最后,众人被毛澄说服了。毕竟人家是礼部尚书,在国家各方面的礼仪上是最有发言权的。而且,他也是内阁首揆杨廷和钦点的迎驾大臣,主要就负责在奉迎过程中的礼仪问题。
迎驾的大部队,除了像毛澄等一干朝中大臣外,还有安陆府的地方官员,再加上护卫的锦衣校卫,整个迎驾队伍浩浩荡荡,足足有上千人。沿途看热闹的安陆百姓也不在少数,基本上沿街的商铺都关了门,街道上有府衙的衙役和守备将士在维持秩序。
等到毛澄等一干迎驾大员抵达兴献王府外前,朱厚熜也同时率王府官吏和护卫官校在王福外迎候。
主要的迎驾大员,一同随至府中承运殿,行谒见礼。随即担任奉迎使的毛澄取出遗诏,众人跪拜,宣读先帝旨意。
待旨意宣读完毕,朱厚熜从毛澄的手中接过圣旨,然后交给身旁的宦官好生保管。随后,朱厚熜正式升座,藩府及安陆文武官员侍列左右俩侧,奉迎诸臣进金符,朱厚熜亲自接受,诸臣再行谒见礼。
整个仪式简短但庄重。而少年兴献王朱厚熜的表现尤其让诸臣大为惊异,他们眼中看到的这位未来之君不仅仪表堂堂,有九五龙飞之威,且行止持重,进退中规合起矩,毫无偏远小藩国的局促之气。
到了正午,兴献王府热情隆重的招待了奉迎诸臣和安陆当地文武官员。朱厚熜只是简单的露完面之后便回到了书房,招待那些人的事儿就全交给长史袁宗皋去张罗。岳云作为侍读,也紧随其后。
“岳云,本王实在是不想跟那些个什么所谓的大臣交谈。除了谷大用少数一些人,他们看本王的眼神里并没有多少敬意,依旧很轻视本王。”
“王爷何必为此事伤神?待你登基称帝过后,他们要是依然对您不敬,那按照国法就可以进行处置,这都是小事儿!成大事者,需要懂得隐忍。”
“有些事本王可以隐忍,但有些不能忍的,本王也不怕他们!既然先帝遗诏定本王为的大明新君,那本王就是大明的统治者。若是作为人君,还要时时刻刻让着底下的大臣,那这君王不做也罢!”朱厚熜气咻咻的,看来今日的见面会有些不太让他高兴。
“主子息怒!消消气、消消气!您马上就要成为我大明的天子,到时候还怕治不了那些飞扬跋扈的大臣?现在让他们嚣张一时,但还能让他们嚣张一世不成?”
候在朱厚熜身边的吕芳用薄纱做成的扇子不停地扇着风,嘴上还在出言劝慰。
“别扇了,孤又不热,你扇风做甚?”朱厚熜没好气的瞅了一眼吕芳,吓得吕芳没有把手中的扇子扔在地上。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行了,你先下去吧!孤这里不用人,你们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