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来,蜀地自古流传,云山绝峰之上是神仙所在,呼风唤雨,飞天遁地无所不能。世间虽多有神迹,但亲眼所见神仙者却鲜有其人,也让无数趋之若鹜之辈望洋兴叹。逍逸之暗道想要找到神仙为自己治病,不异于天方夜谭。老叫花说在草垛里叫也叫不醒,逍逸之无奈只得让夜风寻了一床被褥给他盖上。
“刚才那老叫花说的是真的?”夜风熬好药端了过来,忍不住向逍逸之求证道。
“我的病?”逍逸之端起药碗吹了吹。
“老叫花说你命不久矣。”夜风冷漠的说道。
“嗯,三年。”逍逸之将碗中汤药缓缓喝完,当下药碗回答道。
“三年?没有其他办法?”夜风闻言一震,他实在没想到逍逸之的生命竟然只剩下三年。
“药石无功。”逍逸之轻笑道。
夜风陷入了沉默,逍逸之也没有再说话,后院里响起了老叫花呼噜声。和风煦日,听着老叫花的呼噜声,逍逸之脑子里思绪一下回到从前,在皇宫,在漫天杀戮的皇城,在大雪纷飞的绝壁,在漫天黄沙的苍凉城。
西蜀,群山深处,当日逍逸之等人与邪道僧激斗之地,前后经历了数波江湖人士前来查看。此刻,一名身着黑色斗篷的人再次来到这片战场,寻着残留的轨迹沿着当日逍逸之他们打斗的路径停在了邪道僧坠落的地方。十丈之内俱是焦土,不过已过去数日,此地已被一场冬雨冲掉了许多痕迹。
“从此处残留的痕迹来看,当时的确有两名先天境以上的高手在此决斗,但这股炽热霸道的气息明显不是唐门手段。看来邪道僧的死另有隐情,而这背后做文章的人是有意将唐门推出来。”黑袍人仔细查看之后低声自语道。
黑色斗篷遮住了他的容貌,但从沧桑雄浑的嗓音可以判断黑袍人是一名年龄偏大的男人。黑袍人伸出手掌触碰着地面,似乎想从泥土里取得其他讯息。正当黑袍人俯身查看之时,远处飞奔而来两道人影,两人手持长剑,身着青衣长衫也不知是何方势力。
“在下青木家,青河,敢问尊驾如何称呼?”两名青衣男子为首的约莫三十多岁,随行的二十出头,为首那位一上来便自报家门。
然而黑袍人根本没有理会他二人,伸手在泥土里触摸许久之后,自顾起身离开。
“你这人好生无力,我家师兄问你话竟不予应答。”见黑袍人问而不答,二人中稍显年轻的男子愤而出剑,提剑追了上去。
“铿…”
长剑袭来,黑袍人丝毫没有避让,伸出两根手指直接把刺来的长剑夹住。青衣男子心中一震,想要拔剑收手却动不了分毫。
“前辈,恕罪,我师弟年轻气盛,还请看青木家给几分薄面。”年长的青衣男子显然比师弟沉稳得多。
“你们青木家的老爷子见了我也不敢如此放肆,哼。”黑袍人双指一震,青衣男子连人带剑被震飞出去。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师兄俯首道谢,说完连忙前去搀扶师弟。
“年轻气盛是好事,却不是做蠢事的借口。”黑袍人低沉训斥道,说完一跃御空离去。
“快,快,快,师兄扶我一把,我的腰直不起来了。”那被震飞的青衣男子躺在地上叫苦不迭。
“青吉呀青吉,你让为兄如何说你呀?我看你今日回去,上请门中长老给你改名青急吧。遇事如此急躁,不计后果,往后行走江湖怕是少不了苦头。”青河搀扶起地上的师弟,满心无奈的说道。
“刚才那人好生厉害,不知是哪家吃来找乐子的老怪物。”被称作青吉的年轻弟子口没遮拦的抱怨起来。
“你还说,小心祸从口出。”闻言,青河连忙出声呵斥。
大乾境内,共有六大威名显赫的家族。其一,东海公孙家,掌管大乾各路海运、漕运,人称“漕运世家”。其二,中州上官家,世居大乾米粮之地,“天下米粮十之八九尽出上官”。其三,梁州封家,专营官家铁矿、马场,乃是大乾战备物资之源。此乃上三家,此三大世家初了富甲一方,更是与皇室联姻,宫中当下最有权势的三位皇妃便自之此上三家。
其后下三家,巴蜀唐门,乃是下三家之首,“天下暗器,毒药无出唐门”,还精通机关术。其二,越州雷家,专营机甲、火药,亦属军需战备,备受皇恩。其三,海洲青木家,拥有大乾第一商队,商号遍布天下,富可敌国。
“师兄,这都过去好几天了,还能查出什么线索?”青吉一只手揉着自己的后背,一瘸一拐的咕叨着。
“用心做事儿,哪来那么多话?长老们让我们过来自然有他们的道理。”青河一本正经的训斥着,惹得身后的青吉作了一堆鬼脸表示反抗。
师兄弟二人在战场上来回搜寻了好几遍,没有任何收获。
“看吧,我就说隔了这么不可能有发现吧。”青吉抓着机会为自己辩解道。
“干净,实在太干净了。”青河也停下来喃喃自语道。
“师兄,你也赞同我说的?”青吉意为青河赞同了他的看法,欢天喜地的跑过来。
“回去再说。”青河神情严肃的回答道。
说完,二人一起离去。
二人走后,之前那名黑袍人再度回到了他之前附身查看的焦土之上。这次他将手掌贴在泥土上,手掌之上浮现出黄色光辉,黑袍人竟然竟自己体内灵力强行注入到泥土里。片刻,泥土竟也有了反应,滚滚热气从泥土中喷出,一条条裂缝开始向四周蔓延,裂缝中散发着红光。
“出来吧,老朋友,九天惊惶!”黑袍人一声大喝。
霎时间,风起云涌,天地变色,一道红芒从地底破土而出,化作一只九天玄鸟冲上云霄。玄鸟死浴火重生一般,翱翔九霄,一声长鸣响彻天际。玄鸟在天空盘旋一周,最后化作一柄赤红色的长款落入黑袍人手中,正是当日逍逸之手里不知所踪的神剑惊惶。
与此同时,蜀山一处绝秘山谷之中,一名樵夫打扮的白发老叟抬头凝望着天际,看着天边的异象喃喃自语:“惊惶出世,剑破九霄。看来唐门平静日子已经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