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易之一路南行,以为入了关风雪就会变小,没想到一路上风雪更大,一丈之外竟不得见。风雪仍没有停止得迹象,加之风雪交加,前行更加艰难,逍易之决定先找个地方暂避风雪。逍易之做梦也没想到自己闯荡江湖遇到的第一个麻烦便是这狂风怒吼的风雪。
风雪弥天,举步维艰,逍易之艰难的前行了五六里,寻得一处破庙。进得山门,左右偏殿只剩残壁,只剩那中央的天王殿,寺破败的大殿外左右两边各立着两尊力士,怒目圆睁。
外面风雪呼啸,逍易之四下里找了些杂物准备生火,殿外便响起一阵马蹄。不多时,七八个骑马得汉子护着一辆马车,穿风破雪出现殿外。逍易之发现马上的七八个男子,个个面带煞气,目露凶光,一眼便知绝非寻常之辈。
众人将车马留在殿外,马车里先下来一名老者,接着一名戴着面纱的白衣女子跟着老者下了马车,在一众护卫中进入大殿。女子带着面纱,一袭白袍隐藏了身形,跟着老者寻着那背风的角落坐下,随行护卫已四下寻找杂物架柴生火。一众护卫围坐在火堆四周,对逍易之这个半路相遇的陌生人也十分冷漠,逍易之二人与众人保持了距离。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老者打量了逍易之一眼,近前询问道。
“在下逍易之,路径此处。”逍易之见对方似有提防之意,恐生事端,上前答道。
“逍少侠的言行音容,不似这北塞人士。”成叔若无其事的询问道。
“先生所言不错,晚辈确非北塞人士。晚辈幼年为歹人所拐骗,颠沛流离数年,得恩师乐牙子所救。遂于北燕习琴数年,今日方入关,不想遭遇此风雪。”逍易之略显窘态,却彬彬有礼的回答道。
“没想到少侠身世如此曲折,老夫适才唐突了。”成叔自觉失礼,连忙道罪。
“无妨,无妨,人海茫茫,相见即是有缘,晚辈就献丑给诸位抚琴一曲。”逍易之爽朗摆手笑道,说罢双腿盘坐,将瑶琴置于双膝。
琴声起,空灵飘渺,似清风入耳,婉转悠扬,缭绕耳际。霎那间,又似异峰突起,高亢激昂,穿过残寺,于风雪之中悠然回荡。忽而,又复泉入幽谷,轻柔连绵,甚是奇妙。一曲奏罢,众人意犹未尽,面露微醺。
“逍公子年纪轻轻,琴艺就如此高超,不愧是琴圣的高徒。”曲罢,女子虽罩着面纱,看不清面容,但声音却甚是酥软悦耳。
“小姐谬赞。”逍易之自谦道。
“荒山野岭,不毛之地,竟有如此奇音,不虚此行。”正当众人意兴盎然之际,殿外忽然传来人声,三名男子自殿外悠悠走来。
说话之人白衣玉冠,举止儒雅,手中一把铁骨扇,言笑间双眸如炬。身后两人,左侧之人满面红光,一身羊毛短衫,手把一只乌金酒葫芦。右侧之人,肤色如墨,一身玄服,腰悬一根玄铁链。
老者看清来人,面色凝重。
“穷鬼。”
“酒鬼。”
“无常。”
白衣男子一展折扇,三人依次自报名号。
“塞北三鬼,三位早已名声在外。”老者上前一步,挡在女子身前。
成叔言罢,左右之人纷纷刀剑尽出,气势汹汹的盯着三人。一众随众本就是走刀舔血的行当,干的就是受雇于人走马陪护的营生,多年的闯荡让众人浑身煞气。逍易之默默的关注着场中局势,识趣的站到了一旁。
“阁下此刻是否有些不适?”书生轻摇折扇,似笑非笑。
“啊!”
“啊!”
……
书生话音刚落,逍易之身旁之人突然接连倒地,个个面目狰狞的蜷缩在地上,发出阵阵哀嚎。正当逍易之大惊之时,身前成叔也好似遭受了袭击,整个身形成弓曲之态,面露苦色。
“成叔…小心…”
老者身后一人突然挥剑刺向了他,女子见状大声提醒,却已经晚了。那人利剑刺入成叔腰肋,成叔也反手一掌将那人轰出丈余。
“这种奇毒,无色无味,寻常之人食之无碍,习武之人一旦摄入体内真气便会四散乱窜,浑身经脉似虫噬针扎。”酒鬼睡眼惺忪的说着,说罢又仰头灌了口酒。
“无耻。”女子搀扶着成叔,语气中透着愤怒。
“行走江湖,动用些手段谋生,何来无耻一说?”书生笑吟吟的辩解道。
“我等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不想祸及无辜,无关人等可自行离开。不过,若想要解药,那就杀了他。”面对女子的讥讽,书生毫不所动,神情自若的指着成叔对说道。
书生此举,却是阴毒之极,以解药为条件让众人对成叔倒戈相向。霎时间,众人面面相觑,一边是身中异毒,一边是八品巅峰高手,各个心中开始权衡盘算。
“卑鄙!”成叔暗暗调息内力压制住剧毒,心中对书生的作法甚为不齿。
“行走江湖,能去能伸,兄弟们一起上。”一开始出手偷袭的男子从地上爬起来率先向成叔出了手。见状,其余诸人稍有迟疑,也随即加入了战斗。
“三位,在下一介手无寸铁的江湖琴师,与他们只是偶遇,可否我容离去?”逍易之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
“请便。”那书生薄眉轻挑,脸上透着鄙夷,看着眼前的逍易之如同蝼蚁一般。
“多谢。”逍易之当即背起琴便走出了大殿。
此刻那偷袭成叔之人也已近身,不待成叔出手,蒙面女子手中短剑已刺入那人咽喉。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身法如风,一击必杀。众人大骇,谁也没有想到柔女子竟也是个高手。众人迟疑之际,成叔也已出手,身为八品巅峰,应付一众六七品随从犹如砍菜切瓜。刻间,数名随从死于他掌下。
“啪啪啪啪,八品巅峰的高手果然身手不凡,接下来由我等三人来会会阁下。”见得成叔须臾间手刃数人,书生不禁拍手称快。
语毕,率先朝成叔动手,身旁两人也随即加入其中。塞北三鬼合力与成叔缠斗,剩下的几名随从也同时向蒙面女子发起了攻击,大殿之中瞬间刀光剑影战作两团。成叔修为虽高,奈何自己有伤,对方人多,终究还是陷入颓势。几名随从因中毒,体内真气乱窜,竟被蒙面女子竟一人力克,打得几人毫无还手之力。
“兄弟们,撤。”
几人浑身伤痕累累,也觉察到自身问题,及时抽身退去。另一边,塞北三鬼与成叔打得火热,在三人联手之下将成叔逼至墙角,口吐鲜血,大口喘息。
“那位大人说:女的必须生擒带回,其余之人生死不论。只要姑娘你现在跟我们回去,我们可以考虑放他一马。”酒鬼涨红着脸,揉了揉自己的酒糟鼻。
“做梦!”正当女子心生迟疑之时,成叔突然抱起,全力催动体内真气,双掌奋力朝身前三人推出。
霎时间,场中狂风大作,似风雷袭来,磅礴掌力袭向三鬼。三鬼不敢大意,三人联手向前推掌,两股掌力相撞瞬间扩散,殿中门窗尽碎。三鬼纷纷后退数步,成叔则被掌力反击,身形冲破窗棂落至殿外。
“哒哒哒…你们先走。”一阵马蹄声响起,原本离去的逍易之驾驶着马车冲了进来。
见到去而复返的逍易之,女子微微有些意外,却也起身搀扶着成离去。
马车冲向大殿之后,逍易之转身钻进马车,跃身从车上跳下。
“想走?”殿中酒鬼飞身跃上车顶大喝道。
“掌心雷。”逍易之反手朝大殿中抛出两物,头也不回朝山门跑去。
“不好,退……”
“轰……”
酒鬼只见两个黑丸飞来,落入马车,当即大感不妙。然而他语音刚落,脚下马车瞬间发生爆炸,霎时间大殿中火光冲天将三鬼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