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他用力过度。
温颜宁下意识的想动,却被萧景尧察觉,低下头呵斥一句:“别乱动。”
果真是冷硬。
温颜宁腹诽,阖上双眼。
她能感觉到男人走路极其平稳,紧紧的护着怀中的她,不让伤口过于颠簸。
温颜宁缓了缓,伤口的血还在潺潺流出,虚弱道:“天下谁人不识王爷?只是王爷……您要是不快些找个地方止血,恐怕臣女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我马上带你去处理。”
萧景尧加快脚步,甚至用上轻功,赶到距离城门最近的客栈。目睹了刚才的混乱,此刻客栈里空无一人,只有掌柜和店小二瑟缩在角落,看到萧景尧一身铠甲,手里还抱着受伤的女子,吓得抱头鼠窜。
“往哪里去?赶紧开间房!”
掌柜慌乱之余倒还有几分眼力,见到萧景尧的佩剑,指着他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便被他截胡:“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
掌柜一哆嗦,赶紧带着萧景尧往楼上赶。
随意寻了间客房,萧景尧一脚踹开房门,焦急的将温颜宁放置在床上,好在箭头堵住了伤口,没人血液肆意横流,否则以这样的创伤恐怕早已血液流尽而亡。
他在战场上受过无数像这样的伤口,处理起来轻车熟路。
“得罪了。”
男人眼底并无愧疚,他用力撕扯开温颜宁的衣裳,血肉模糊的伤口也完全展露眼前。
这支箭带着倒钩,刺入了皮肉之中,极其阴毒,要想把箭头取出,只能割开血肉,这过程极其痛苦,哪怕是经常受伤的士兵都未必能忍住,何况一个弱女子。
温颜宁也知晓,紧紧咬着唇,“王爷,动手吧。”
“你忍一忍。”
说罢,萧景尧从腰间拿出了匕首。
这种时候越是拖延就越是痛苦,反倒是长痛不如短痛。他下手极快,在伤口划出了一道十字,紧接着就将箭给拔了出来。
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直冲脑海,她甚至能感觉到匕首寒凉的刃在肌肤上游走!
温颜宁咬紧了牙关,额头上虚汗淋漓,硬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的确很疼,但是和她之前所经历的一切相比,皮肉上的疼痛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箭被拔出来之后,伤口像是没被堵住的泉眼,鲜血争先恐后的往外涌,萧景尧抓过了旁边准备好的布条,摁在她的伤口上,用外力堵住了血液的流失。
温颜宁猛然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息。
她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好像马上就要断裂,马上要从整个身体中分割出去一般。
萧景尧仅仅是瞥了她一眼,动作迅速,打开金疮药的塞子,将药粉撒在了伤口四周,紧接着又用干净的布条把伤口包扎好,“这些日子不要大动。”
金疮药乃是军医研制,止血效果极佳,只消片刻,血慢慢止住,但还有少部分血迹残留在布条表面。
灼烧的痛感从肩膀处传来,却也比箭头造成的伤痛要好。
处理完一切,萧景尧低下头,看着躺在床上的温颜宁。
她极其虚弱,额头布满汗水,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可在刚才处理伤口的整个过程之中,哪怕是忍受不住疼痛的呻吟,也不见半句。
且不说她只是一个弱女子。
就算是普通的男人,受了这等重伤,恐怕也早就开始大喊大叫,这般镇定,这般忍耐力,实在是叫人惊叹。
“你不疼?”
“王爷说笑了。”
温颜宁扯了下嘴角。
“王爷有公务在身,只用派人通知臣女父亲即可,不必为臣女浪费时间。”
“已经派人去寻了。”他很是好奇,“当时那支箭来的那么快,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你不怕死?还是说,早有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