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疯疯癫癫,肩膀剧烈抖动,身体前俯后仰,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说道:
“不错,你所了解的周公正是我。”
“蟠龙会前身的创立者,亦是蟠龙会现今的主人。想当年,我创立蟠龙会之初,不过是想集结各方势力,暗中探寻这世间的隐秘,为我所用。那时候,江湖暗流涌动,各方豪杰逐鹿,局势错综复杂得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而我,凭借着非凡的智谋与手段,周旋于各个势力之间,将一个个强者招揽麾下。我或是以利相诱,许给他们数不尽的金银财宝、珍稀功法;或是以情动人,与他们推心置腹,畅谈理想抱负,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追随于我。就这样,蟠龙会逐渐壮大,成为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如同一颗潜藏在暗处的重磅炸弹,随时可能在江湖中掀起惊涛骇浪。”
“除此之外,我还是七百多年前的前任诗仙,那时的我,才情纵横,所作诗词风靡天下,人人争相传颂。我的诗词或豪放,如奔腾的江河,一泻千里,抒发着壮志豪情;或婉约,似潺潺的溪流,婉转细腻,道尽人间柔情。可随着对修为境界的追求,我渐渐隐去诗名,投身于修炼一途,现今被你替代了而已。”
“除了这些身份,我亦是如今天下第一宗门,北极阁座师。我掌控着北极阁的诸多资源,门下弟子无数,他们对我敬畏有加,唯命是从。我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奔赴各地,为我收集情报、铲除异己,为我在这世间行事提供了诸多便利,如同为我安上了无数双眼睛和强有力的臂膀。我是当初策划一切之人,只不过我的棋子部署被你们那位国师打乱,那女人心思缜密,手段狠辣,竟识破了我的部分计划,还将关键的一枚棋子——那女人杀死,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你当初的计划,是什么?”
侯铭轩强压着心中的震惊与愤怒,咬牙切齿地问道。
“既然计划已然破产,你便没必要了解更多,你要知道的是,当初的宫中事变,只是我真正要做的大事中的一个小环节,便是失败了,也无伤大雅。因为如今,你还是按照我的部署,来到了这里。”
周公双手抱胸,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眼神中却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深邃,仿佛世间万物的兴衰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他就像一位站在幕后操控全局的棋手,看着棋盘上的棋子一步步按照自己的意愿移动,而侯铭轩此刻也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按照你的部署?”
侯铭轩此刻心中不知已经震惊了多少次,那种震撼之感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他的内心,已然无以复加。
他回想起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从穿越到南岭偶遇劫道山贼,到京都门口与沈虞迩的相识相知,被关入大狱,后获得天阙阁。
再到自己一步步登上高位,统一世界,至婚礼前夕的种种变故,每一个细节似乎都暗藏着周公的影子,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背后推动着一切,将他引向这个山顶,引向这场宿命的对决。
他的心中既愤怒又不甘,愤怒的是自己和身边的人被如此玩弄于股掌之间,不甘的是自己明明奋力抗争,却还是逃不出这精心设计的圈套。
侯铭轩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周公继续解释:
“不错,从你穿越到这方世界,以至于你在这十年中经历的一切,都少不了我的安排。你初入此世,在那场生死危机中,若不是我暗中操控局面,你以为你能轻易脱身?当时,你四面楚歌,强敌环伺,刀光剑影闪烁,每一道寒光都直逼你的要害,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是我悄然施展手段,让那些敌人莫名分神,或是脚步踉跄,或是招式错乱,这才给了你喘息之机,让你得以死里逃生。还有你与沈诏硫的熟络,那也绝非偶然或者眼缘,每一次的促膝长谈,每一场战役的磨砺,都是我精心设计的成长之路,为的就是让你一步步成长,达到如今的境界。”
“我如同一位幕后的工匠,一点点雕琢着你这块璞玉,看着你在血与火的洗礼中逐渐蜕变。在你与沈诏硫探讨治国方略时,我暗中引导着他的思路,让他说出那些对你启发颇深的话语;在战场上,我操控着局势的微妙变化,让你遭遇的每一场战斗都恰到好处地锤炼着你的心智与武艺,既不会让你轻易丧命,又能让你在绝境中突破自我。”
侯铭轩攥紧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丝丝血迹渗出,头一次生出无力感,那是一种深深的挫败与愤怒交织的情绪。
他愤愤道:“你不妨把话说的明白些。”
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与嘶吼,那嘶吼仿佛要冲破喉咙的束缚,宣泄出他满心的愤懑,在这空旷的山顶久久回荡。
周公点了点头,微微仰头,望向天空,似在回忆往昔的峥嵘岁月:
“早在七百多年前,我已是琼渊境界,但为探寻入治普境界的方法,不得不隐姓埋名,来他个无影无踪,以至于世人以为我早在七百多年前死去。退隐的几百年中,我寻遍天下奇物,探索无数方法,从幽深的谷底,到高耸的山峰,从神秘的古迹,到凶险的秘境,只要听闻有一丝希望,我便毫不犹豫地前往。我穿越过瘴气弥漫、毒蛇猛兽横行的沼泽地,那里的瘴气仿若实质化的毒雾,稍有不慎就会侵蚀身体;攀爬过寒风凛冽、陡峭险峻的雪山,每一步都可能踏空坠入万丈深渊;闯入过机关重重、暗藏杀机的古迹,稍有异动就会触发致命的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