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铭轩心中明白,这日以后,自己或许能凭借大监的庇护逃过一劫,但大监却必定凶多吉少。
望着大监那孤勇的背影,侯铭轩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他深知大监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在这各方势力相互倾轧、不择手段的权力漩涡中心,大监公然违抗众意,为他挺身而出,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又怎会轻易放过?
大监这份舍生取义的恩情,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沉甸甸地压在侯铭轩的心间,让他既感动又愧疚。
侯铭轩暗暗发誓,日后若大监能活,自己必当涌泉相报。
他握紧双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仿佛要用这种疼痛铭记此刻的决心。
六王爷沈楚江瞅了一眼身旁废太子的庞大势力,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中打着小算盘。
他深知此刻局势微妙,各方势力僵持不下,而掌印大监的突然出现,无疑是打破了这看似平衡的局面。
若能借机挑起众人对大监的质疑,让场面更加混乱,他便有机会从中渔利。
于是,他接着高声问道:
“大监,父皇的遗诏难道只说是让侯铭轩出城?这未免太儿戏了吧。况且,连字据都没有,让我等如何信服,莫非是你想要偏袒此贼?”
他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挑拨之意,刻意加重了“偏袒”二字,试图煽动众人对掌印大监的不满,眼神中满是狡黠。
边说边向身边的谋士递去一个会意的眼神,那谋士心领神会,微微点头,眼神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似在谋划着下一步如何借题发挥,进一步搅乱局势。
谋士轻捻胡须,微微侧身靠近六王爷,压低声音说道:“王爷,此刻可先让他们内讧,待两败俱伤,咱们再坐收渔翁之利。咱们只需在一旁煽风点火,适时地推波助澜,待他们斗得精疲力竭,这皇位说不定就手到擒来。”
沈楚江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轻轻点头表示赞同,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登上皇位的那一天。
一向病弱的四王爷沈端璟,不知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今日瞧着格外康健,也跟着嚷叫:
“大监,既然父皇留了遗诏,有没有说皇位传给谁?”
他眉头紧皱,脸上带着几分急切与贪婪,显然对皇位觊觎已久。
此刻见有机会,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探听虚实,那眼神仿佛饿狼盯上了猎物,炽热而急切。
他身后的亲随们也跟着鼓噪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口中呼喊着:“王爷说得对,皇位到底传给谁,快说!”
声音此起彼伏,震得人耳鼓生疼,仿佛只要四王爷一声令下,就要冲上前去抢夺先机。
他们身着的铠甲在日光下闪烁着寒光,手中的兵器随着呼喊声挥舞,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四王爷的亲随中有一员猛将,名叫赵虎,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满脸横肉,此刻更是满脸通红,挥舞着一把大刀,在空中呼呼作响,口中喊道:“我家王爷才是真命天子,谁要是敢阻拦,先问问我这把刀答不答应!”
其嚣张气焰,让周围人纷纷侧目。
侯铭轩在车中开启扩音器,让全广场所有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陛下是说了皇位传给谁,而且是当着我与大监的面宣布的,具体人选,诸位想听吗?”
既然要乱,不如添一把火,更乱些。
他试图在这混乱中掌握一丝主动权。
此时,他心中也在快速盘算,深知这一番话必将掀起更大的波澜,但事已至此,唯有直面,方能在绝境中寻得生机。
他目光透过车窗,扫视着广场上躁动不安的人群,心中暗自估量着各方势力的反应。
他清楚,一旦说出皇位归属,无论真假,都将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彻底引爆这场本就一触即发的争斗,可若不说,当下的困境也难以化解,只能在这两难的抉择中冒险一试,期望能在乱局中寻得一线生机,保护大监,也为自己谋一条出路。
七皇子沈兆轩一脸不屑,撇了撇嘴,嚷嚷道:
“父皇想拥立谁,怎会同你说?你这反贼,公然越狱,叫嚣皇子,陷害先帝,残害忠良,独断专权,意图谋反,罪行数不胜数!”
他越说越激动,脚下不由自主地向前几步,每一步都带着满满的愤恨,仿佛要将脚下的石板踏碎。
先前自己陷害侯铭轩不成,被反将一军,后遭到兄弟们耻笑,让百官看到了自己被打脸的过程,甚至害得自己禁足。
越想越气!
沈兆轩脖子上青筋暴起,唾沫星子横飞,脸上因愤怒而涨得通红,那涨红的脸色几乎要与他身上的朱红锦袍融为一体。
他极尽污蔑之能事,妄图将侯铭轩彻底抹黑,让众人对他群起而攻之。
他身边的一些党羽也跟着附和,那些党羽们平日里跟着七皇子作威作福,此刻更是狐假虎威,扯着嗓子大声咒骂。
有的跳着脚,身形像癫狂的猴子上蹿下跳,挥舞着拳头,带起一阵呼呼的风声,试图营造出一种侯铭轩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的氛围。
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谋士模样的人,还从袖中掏出一本小册子,在空中挥舞着,叫嚷道:“这便是侯贼的罪证,桩桩件件,铁证如山,今日绝不能放过他!”可实际上,那小册子不过是他们临时拼凑、颠倒黑白的伪证罢了。
这谋士为了讨好七皇子,昨夜熬了个通宵,胡编乱造地罗列了一些所谓的“罪证”,字迹潦草,逻辑混乱,纯粹是为了当下的污蔑行径而炮制。
侯铭轩并不理会这聒噪的犬吠,高声道:“陛下指定的两位储君人选,乃是长公主沈琉璃,及三皇子沈凤清,二择其一,其余人上位,则名不正言不顺,无论如何,哪怕你们将全天下人杀光,也得不到国运眷顾,无法顺利取得传国玉玺!”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仿若一道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开。
说出这番话时,侯铭轩心中亦是忐忑,他深知这一言论必将掀起惊涛骇浪,但为了打破当下僵局,给大监解围,也为了东川国的未来能有一丝清明,他不得不冒险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