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铭轩抬手稳稳接住信鸽,熟练地从它腿上取下那小巧的竹筒,从中抽出一封一月前发出的密诏。
他满心疑惑地展开诏书,那诏书的纸张微微泛黄,带着些许长途跋涉后的褶皱,却依旧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侯铭轩的目光快速扫过那熟悉的字迹,心中暗自思忖:
“这诏令一月前便已发出,彼时战事尚未完全落幕,硝烟还在远方的天际弥漫,各方势力仍在明争暗斗,局势混沌不明。陛下缘何早早预料到这般局势,又为何此刻才送达我手中?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玄机?”
此时,众人皆感受到了侯铭轩情绪的变化。
沈虞迩最先察觉异样,她轻轻坐直身子,关切地望向侯铭轩,柔声问道:“侯郎,可是出了何事?”
宁泽川也停止了把玩匕首,“嗖”地一下坐起身来,将匕首收入鞘中,倾身向前,眉头紧锁,试图从侯铭轩的表情中解读出密诏的内容。
赵星则握紧了手中正在擦拭的长枪,枪身微微颤抖,似乎预感到有大事即将发生,他抿了抿嘴唇,眼神中透着坚定,仿佛只要侯铭轩一声令下,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冲锋陷阵。
“陛下唤我,去仲州治理天灾,平息瘟疫。”
“仲州?”几人异口同声。
虽疑虑重重,但君命难违,侯铭轩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与使命。
从密诏中可知,仅凭想象,此刻仲州百姓深陷水火,那声声绝望的呼喊仿佛穿越时空,直直撞进他的心里。
每一个百姓都是鲜活的生命,他们此刻正遭受着难以想象的苦难,急需援手。侯铭轩当下便果断调转房车方向,风驰电掣般奔赴塑州隔壁的仲州。
……
抵达仲州边界,仿若踏入了一片人间炼狱。
一股衰败之气仿若实质化的阴霾,裹挟着绝望与哀伤,扑面而来,让人窒息。
入目之处,田地干裂纵横,那一道道缝隙宛如大地狰狞的伤口,宽得能塞进成人的拳头,仿佛在无声地哭诉着过往的苦难。
庄稼早已枯萎,秸秆在干草中瑟瑟发抖。
它们曾承载着百姓的希望,如今却只能在风中无奈地摇曳,颗粒无收的惨状宣告着这片土地被死神无情轻抚过。
沿途所见的百姓,个个衣衫褴褛,补丁摞着补丁,仿佛那单薄的衣衫随时都会破碎。
他们瘦骨嶙峋,肋骨根根分明,宛如行走的骨架,每一步都迈得极为艰难,简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
孩童们饿得面黄肌瘦,眼眶深陷,啼哭不止。
那哭声揪人心肺,眼神中满是对食物的渴望与对生活的绝望,让人看了心生不忍。
侯铭轩心中酸涩,眼眶泛红,他紧紧咬着下唇,手上缰绳一紧,又加快了前行速度,嘴里喃喃道:“这仲州怎会如此凄惨,我定要救百姓于水火。”
刚进仲州边城,景象更是惨不忍睹。
街头巷尾躺满了病患,瘟疫肆虐的迹象尽显无遗。
患病之人面色青紫,高热不退,嘴唇干裂起皮,渗出丝丝血迹,仿若干涸的河床。
他们浑身无力地呻吟着,那声音虚弱而凄惨,在空荡荡的街巷中回荡,更添几分悲凉。
亲属们守在一旁,满脸泪痕,无助地哭泣,他们眼睁睁看着亲人受苦,却因贫穷和缺医少药,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的老人颤抖着双手,试图为孩子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却因自己也体力不支,只能徒劳地叹息;有的妇女紧紧抱着患病的丈夫,眼神空洞,泪水早已流干,仿若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侯铭轩看着这一幕幕人间惨剧,心中不忍。
他恨不能立刻寻出破解疫病的办法,也想快些解决大灾年的赈灾问题。
他深知,只有找到疫情源头,才能从根本上遏制这可怕的疫病继续蔓延。
于是,他马不停蹄地穿梭于仲州主城的大街小巷,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知晓线索的人。
每到一处,他都急切地拉住路人,详细询问疫病爆发前城中的异常情况。
面对百姓们或惶恐、或无助的目光,他耐心安抚,承诺定会找出解决之道。
一番艰难的探寻后,终于有了线索,这场瘟疫竟源自城外一条被严重污染的河流。
原来,上游坐落着几家利欲熏心的非法染坊,这些染坊主为图一时方便,节省处理污水的成本,全然不顾下游百姓的死活,将大量未经任何处理的污水废料一股脑直接排入河中。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原本清澈的河水渐渐变得乌黑发臭,水面上漂浮着各种杂物,还时不时泛起层层泡沫,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
水中的病菌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疯狂滋生,而百姓们赖以生存的饮用水源就这样被无情污染。
加之城中人口密集,百姓们又毫无防护意识,疫病便如同被点燃的干柴,借着风势,如燎原之火般迅速在城中扩散开来,所到之处,皆是一片凄惨景象。
侯铭轩得知这一消息后,心中的愤怒达到了顶点。
但此刻不是愤怒的时候,他强压下心头怒火,迅速冷静下来,开始思索应对之策。
他一方面迅速安排沈虞迩组织城中尚有体力的百姓搭建临时隔离区。
沈虞迩听闻任务,没有丝毫犹豫,平日里那公主的优养之气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巾帼不让须眉的果敢与坚毅。
她奔走于街巷之间,声音因为焦急和呼喊变得有些沙哑,但她顾不上这些,大声呼喊着:“各位乡亲,咱们齐心协力搭起隔离棚,把病患和健康人分开,才能更好地对抗疫病,大家快动起来!”
百姓们起初有些慌乱,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他们早已不知所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恐惧,不知从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