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铭轩的眼神中满是哀求,仿佛华春风就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只要能抓住,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华春风缓缓起身,他的动作略显迟缓,久病初愈的身躯还透着几分虚弱,每一下挪动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侯铭轩见状,赶忙上前搀扶,两人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来到船舱之外,甲板之上。
一踏出船舱,海风呼啸着扑面而来,像是一头愤怒的野兽在咆哮,瞬间吹乱了华春风的白发,白发肆意飞舞,仿若冬日里的芦花。
他抬手捋了捋纯白胡须,那胡须在风中肆意飘动,根根分明,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海面上波涛依旧汹涌,一波接着一波的海浪如小山般涌起又轰然崩塌,白色的浪沫飞溅四散。
铅灰色的天空压得极低,沉甸甸地几乎要贴到海面上,乌云层层叠叠,密不透风,让人喘不过气来,整个天地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笼罩,压抑得让人窒息。
可华春风的眼神却透着一种决然,那目光犹如穿透黑暗的利箭,坚定而无畏,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他深邃的眼眸中,像是将一生情景都回忆了一遍。
从年少时初涉江湖的懵懂与热血,到中年时为钻研医术、探寻异能奥秘的孜孜不倦,再到如今垂垂老矣却陷入这般绝境,过往的点点滴滴、酸甜苦辣,都在这一瞬间涌上心头。
那些曾经救治过的病患,他们康复后的笑容;那些一起探讨学问、切磋异能的挚友,相聚时的欢声笑语,此刻都成为他心底最柔软却也最有力的支撑。
“我有一法,可助你瞬间移挪千里万里,瞬间出现在皇宫中。”
华春风的声音打破了片刻的寂静,在海风的呼啸声中依然清晰可闻。
“老头,别卖关子,求你了,告知我该如何做到?”
侯铭轩猛地站起身来,由于起身过猛,身体微微一晃,差点摔倒。
他全然不顾,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双眼圆睁,紧紧盯着华春风,一眨不眨,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仿佛只要这样,就能更快知晓拯救沈虞迩的方法。
华春风淡淡一笑,那笑容里却藏着无尽的沧桑与不舍,嘴角微微上扬,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几分,每一道皱纹里都像是藏着一个故事。
但就是这一笑,侯铭轩却心中猛地一颤,似乎被什么触动,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心跳陡然加快,“砰砰”直响,手心也不自觉地渗出了冷汗。
接着,华春风一把推开侯铭轩,他的动作突然而决绝。
随后,浑身聚气,两脚一蹬,脚底仿若生风。
侯铭轩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华春风笔直升天,他的双脚像是脱离了地心引力的束缚。
华春风的身体缓缓离地,衣袂在空中猎猎作响,那声音像是战旗在风中飘扬,充满了悲壮的意味。
“给我来!”
他仰天长啸,啸声如雷,穿透云层,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嗡嗡作响,好似仙人下凡,却又带着几分赴死的豪迈,让天地都为之动容。
须臾,天地间无数荧绿色光影从四面八方朝着他身上飞速聚集。
那些光影仿若灵动的精灵,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绚丽的弧线,照亮了这片昏暗的海域。
侯铭轩能感受到,一道道绿色荧光中,蕴含着不俗的能量,若是聚集在一起,威力更甚。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华春风,心中既震撼又不安,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是隐隐有种感觉,华春风即将要做的事情,会让他付出巨大的代价。
“侯小子,你也算老夫半个徒弟,日后要同那二公主好好的,好好的生活下去。若是可以,最好将老夫的医术一并传承下去。”
华春风的声音在空中回荡,那声音像是被海风裹挟着,飘飘悠悠地传入侯铭轩的耳中,虽透着几分疲惫,却又无比坚定,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嘱托,穿透了周围的喧嚣与混乱。
侯铭轩不解,心中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仿若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他的心脏。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砰砰”声震得自己耳膜生疼,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瞪大了眼睛,大声喊道:“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那声音因为焦急而变得尖锐,划破长空,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回荡。
华春风此刻已被绿色荧光包围成一个茧,那茧仿若一个神秘的异世界屏障,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光芒如水般流淌,丝丝缕缕,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模样,却听得见他那空灵仿若广播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遥远而不可及的世界。
“老夫一生行善积德,游走四方,治病救人,治愈的病患成千上万。从偏远山区的贫苦农夫,到繁华城镇的达官贵人,只要身患疾病、有求于我,老夫从未有过推脱。他们都说老夫是什么救死扶伤,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
华春风的声音微微颤抖,似是陷入了往昔的回忆,那些被救治之人的感恩画面、绝望之人重燃希望的眼神,一一在他眼前闪现,“即如此,老夫便也小小自私一回,此刻借天下医术气运,这气运是无数医者代代相传、汇聚而成的磅礴之力,集万民感恩之心,这一颗颗赤诚之心蕴含着无尽的念力,以及这年老躯体的余下寿元,强行入琼渊之境!”
华春风的声音愈发低沉,却字字如重锤,一下一下狠狠地砸在侯铭轩的心上,砸得他胸口发闷,喘不过气来。
这般场景,不由得让侯铭轩重新记起先帝沈皇。
侯铭轩这时才反应过来,他心急如焚,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阻止华春风。
他抬手欲抓住那团荧光,手臂迅速伸出,手指尽力伸展,想要穿透那层光芒抓住华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