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考虑王崇德具体曾做了什么畜生事,他的确是很敬业的。
纵火,故意杀人,总而言之是能从中谋取利益的事情,王崇德以前都做过许多。
可遗憾的是,王崇德自认为,他能从中谋取的利益不够多,并且总是不够多。
话说起来,贩卖人口的事情,他此前曾做过的,只是后来嫌弃此事的利润太低。
说是一个城市高知女子的购买价格不该高于三两万,有时甚至只为了三四百块钱,便诬告自己不顾百姓民生,哄抬商品市价。
若是个男婴,价格喊的虚高些也就罢了,毕竟那是从别人家里接回来的掌上明珠,虽说比不上自家的血脉,但为着孩子身下那一二两肉,即使捏着鼻子认下有何妨呢?
但女子,女子怎么能和男孩相提并论?再世为人,女性这辈子最要紧的事情可不就是个实惠?
王崇德对此事颇有些怨言,年轻时,甚至为此白费了许多心思,鸡同鸭讲过许久,却不见得有什么成效,只好悻悻放弃了自己这主意。
他只好把自己的视线转而投向了人体器官贩卖一事上。
王崇德从不认为自己有错,正如书里写到的那样,如果某事的利润达到百分之二十时,资本将蠢蠢欲动,而某事的利润达到百分之五十时,则铤而走险。
假使某事情的利润达到百分之一百的时候,资本将敢于践踏世上已知存在,或过去,未来将要存在的一切法律。
更不必说其利润达到百分之三百。
正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王崇德在任的时候,曾为敛财做了许多。但资本积累的速度却始终不尽如人意。
而他对此,一时竟没有任何办法。
王崇德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如今苦求资产而不得,自然会着眼于邪神。
——当然。
信仰邪神是一回事,可王崇德对于邪神是否虔诚又是另外一回事。
话说起来,此事还要多谢自己那位没用的远房表亲。王崇德自小虽是在命运的领地上长大的,但毕竟只是寻常人,因此也不大了解玄门事。更不必说这情报还涉及到那位邪神。
有关那位邪神的情报,即便是在玄门中人口口相传的传言里,竟也无一不对那位的存在三缄其口。如果不是王胜楠的父亲那时随口提点了自己几句,只怕自己也要痛失这泼天的富贵,一辈子都只能随意让人家差使。
念着此前提携的这点情分,在王崇德的官职一步登天以后,他曾私下替对方谋过官职。
起初,王崇德给王胜楠父亲施舍下的闲职倒不怎么显赫,只是勉强够个温饱,既不至于落人口舌,又在极大程度上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
在起初接触到位极人臣的权势以后不久,王崇德已经是飘忽所以然。他原本想要与自己瞧不上眼的母族断去联系,但正在这时候,王家的祖祠里却莫名又传来有关那位邪神的情报。
话说起这位邪神,谈论其存在与那位大人无所不能的伟力,就不得不讲起王家原本曾侍奉的那位命运神。
不同于数千年以前就追随命运神的谢家,王家目前已存的最早记载,也只不过能追溯到大概四百三十年以前。
王家那时不过是寻常小门小户,一家上下老小,即使把自己盗窃圈养来的老母鸡相加在里面也不过五六口人。
王家原本是为了躲避自己原住地的兵灾才南下逃亡到命运神的领地上来的。他们原本信仰全知神,供奉了许久,却不见自己得取什么利益,私下辱骂了全知神,当日午时三刻就被侍奉全知的神使驱逐了出去。
既然王家流落到命运神的领地上,很显然,已经没有时间在为全知神哀悼了,现在即将遭遇不幸的是命运神。
或许是因为纪忱死有余辜,因此某日受天谴,竟然让王家先祖莫名其妙的信仰上自己。
王家不受神明喜爱,因此在诸多宗教事宜上,也远比寻常人更为迟钝。
按理来说,从前那位命运神原本是早在三百年以前就已经下落不明了的。
可直到近百年来,王家才后知后觉的隐约察觉到此事。
王胜楠的父亲那时曾猜测。或许命运神早已死去,既然如此,身处在乱世,主动去寻求其他隐秘存在的庇护也无可厚非。
命运神虽说在这三百年以来,从未给与过王家启示,可祭祀时悦神所用的祭品祂却照收不误。
王家因此不敢随意断了对命运神的供奉,却也不愿再继续屈身于现任命运神。
王家最后决定举家改信邪神。
他对此事倒没有要发表什么意见的想法。
王崇德对自身的信仰本来也无所谓,信仰命运神无法给他带来任何直观利益,他早就对此有所不满。
王家人不信无用之神,如今邪神既然有法子替他赚钱,改信一事自然也顺理成章。
话虽是这样说,但王崇德毕竟也不是什么蠢人。
他虽然信仰邪神,却也明白自己这行为无异于火中取栗。王崇德既舍不下自己倚仗邪神才得到的泼天富贵,也不愿意为此承受任何风险。
于是他心念一转,终于把自己的注意力落在王胜楠身上。
王崇德此时已经侍奉邪神许久,自然也对邪神状态古怪一事有所察觉,但他自己却不敢轻举妄动。
王崇德惧怕他轻率的试探会为自己招致邪神的怒火,而王胜楠,那时据说很快就要步入大学了,此前入学高中的时候王胜楠就是走了自己父亲的人脉,如今将要步入大学,她六门课的分数相加起来却还不到三位数。
王胜楠的父亲只好求到他这里。
王崇德此前曾提携过王胜楠父亲的官职,虽说这官职聊胜于无,但毕竟也是已然存在的帮助,有道是父债子偿,除开王胜楠的父亲曾提点过自己邪神一事不说,王胜楠的父亲显然是亏欠了自己不少。
而如今,正是他们一行人回报自己恩情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