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青着脸回到金銮殿,玉含烟清冷的眉眼一一扫过在场的文武百官。
“皇上近来身体不适,不宜过于劳累。从今日起,北方大旱以及南方大涝的事情全部交由本王处理。”
清脆而带着几分高傲的冷峻声音响起,玉含烟面不改色的说着。虽然对于玉函墨的所作所为厌恶又不赞同,可是毕竟是自己的琴大哥。玉含烟还是想要在文武百官的面前,给玉函墨留一个明君的面子。
纵然,玉含烟不知晓玉函墨是否领情。
“若是八王爷肯亲自去处理,那大家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听到玉含烟的话,原本焦灼成一片的官员纷纷松了口气。不管怎样,总算有了一个管事的人开口。天晓得若是再耽误下去,还会不会出更大的乱子。
“既然如此,那各位大臣就各自散了忙自己的事情去吧。不过,负责南北灾情的官员,即日起全部前往八王府商议。”
“臣等遵旨。”
玉含烟说罢挥挥手,金銮殿上的官员就识趣的退了下去。
转身看着威严而华丽的大殿,玉含烟轻叹了一声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御书房里,歌舞依旧生平。喝的醉醺醺的玉函墨眉眼微眯,唇角上扬划出一道自嘲的弧度。
一连数日,玉含烟全部待在府上同官员商议分析南北方灾情的缓解救治办法。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大多的灾区百姓已经获得了粮食补贴以及必要的医疗供给。流离失所的难民暂时得到了还算良好的安置,可是却依旧面临着灾后重建的问题。
来回的奔波,玉含烟的身子明显清瘦了不少。经过上一次玉函墨刻意的破坏,水色以及位影月已经全部搬出了王府。偌大的庭院,清冷起来倒也安静的吓人。
月朗星稀夜黑风高,玉含烟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借酒浇愁。
似乎短短的几天,玉照国的所有朝政都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一刻不停的忙碌,几乎让玉含烟没有喘息的机会。可是一想到玉照国是先皇辛苦打下的江山,玉含烟就觉得肩膀上有沉重的责任和重担。
仰头将琉璃盏里的烈酒一饮而尽,玉含烟却依旧保持着仰头喝酒的姿势。他璀璨如星辰的眸子此时正因为疲惫而染上一层淡淡的灰意,漂亮的眼睛下方甚至已经出现了隐约的黑眼圈。
让自己如此忙碌,玉含烟知道除了为了玉照国的子民以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忘记洛水赋。
算算时间,他们怕是已经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没有见面了吧。玉含烟扬起唇角露出一抹苦笑,他甚至都快要忘记想念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八弟竟然一个人在此喝闷酒,难道不怕借酒浇愁愁更愁?”
清冷的院子里忽然传来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刺骨的声音,拖长的尾音里还带着几分嘲弄和高高在上。
几乎不用去看玉含烟也知晓,到来的人必定是六王爷玉函茳。他能闯进自己的王府玉含烟一丝也不奇怪,他奇怪的是玉函茳为何不惜从皇宫玉函墨的囚禁中逃离而来找自己。
“怎么,八弟看到本王竟然一丝的惊讶都没有。难道八弟一早就知道本王会来?”
玉函茳一边继续发扬自己夹枪带棒的强大语言攻击一边大摇大摆的走到玉含烟身边拉开椅子坐了下去,他的唇角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透着嘲弄的冷笑。
“既然来了,就不用那么多的废话。”
放下手里的杯子,玉含烟冷眼看着玉函茳。对于这个六哥,玉含烟从来都不曾有过好印象。
“啧,八弟你可真让本王伤心呢。什么时候起,咱们兄弟之间也变得如此生分了?”
玉函茳故作惋惜的说着,可是他平静如深海的眸子里却波动着一丝不屑和寒冷
“若是六哥想要叙旧,不妨去找些懂得阿谀奉承你的小人。”
玉含烟毫不客气的下着逐客令,他不欢迎伤害过洛水赋的人。即使那人是自己的兄弟,也绝对不可以伤害洛水赋。
“真是无趣,本王原本还以为八弟你会高兴呢。不过也无所谓,本王来这里只是为了提醒你一句话罢了。”
玉函茳毫不在意的说着,他诡异如魍魉的眸子静静的打量着玉含烟。看着玉含烟不为所动的表情,玉函茳的嘴角愈发的上扬。到最后甚至他的脸上已经开出了一朵奇异的花,却是天下间至毒的那种。
“六哥有话就快说,时辰不早了臣弟还要去休息。”
冷冷的瞥了一眼玉函茳,玉含烟对他那种诡异又神秘的表情没有兴趣。他只想早早的打法走玉函茳,然后回房间休息。玉含烟说的不是敷衍的话,是他真的累了。
更重要的是,玉含烟不屑于跟玉函茳呼吸同一片区域里的空气。
“八弟,你可要小心皇兄。相信他最近的转变你也已经看到了,过不了多久你们之间必然会出现冲突。至于起因是什么,你应该很明白。”
优哉游哉的替自己倒了杯酒,玉函茳勾魂摄魄的眼睛灼灼的盯着玉含烟。他似乎是想要从玉含烟脸上的表情里看出什么蛛丝马迹,可是遗憾的是听到他的话之后玉含烟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若是六哥只为了说这些的话,那么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你也可以离开了。”
毫不客气的表明自己不欢迎玉函茳,玉含烟深邃而明亮的眼眸始终盯着远方未知名的方向。
“不听六哥的忠告没关系,不过你跟皇兄对峙却是迟早的事情。就算你不愿意,皇兄也会逼着你去做的。”
对于玉含烟的冷淡和反感,玉函茳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不悦。他只是耸耸肩站起身子,丢下一句话之后就纵身消失在院子里。
一切动作都悄无声息,甚至连空气都不曾有丝毫的波动。
玉含烟久久的坐在院子里,他的手不自觉的握紧琉璃盏。漂亮的琉璃盏在玉含烟的手里渐渐的缩小,最后竟然化为粉末消失在夜风里。可是对于自己做的一切玉含烟却并不知晓,他只是在一味的回想着玉函茳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玉含烟总觉得玉函茳最后那段话似乎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可是其中究竟有什么奥妙,究竟是怎么回事,玉含烟却并没有猜透。
为什么,事情会渐渐的发展成今天这个局面?
玉含烟来不及多想,也不想去想那么多。他起身缓慢的走到房间,和衣躺在床上。不多时,静谧的房间里就传来了玉含烟轻微的鼾声。及时在睡梦中,他的眉头也微微的皱着。
这一夜,玉含烟做了许久的噩梦。接近破晓的时候他就已经醒来了,摸着自己满头的冷汗。玉含烟的心依旧在狂乱的跳着,呼吸也粗重的吓人。
回想方才做的梦,玉含烟的眼底更是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
为什么,他会梦到洛水赋被关在一片黑漆漆的地方?为什么那梦竟然如此的真实,真实到让玉含烟因为那是真的。
了无睡意的起身,玉含烟披上衣衫就往书房走去。既然睡不着,那么就让自己忙碌起来吧。南北方的灾情依然在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