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大红色的步辇里,洛水赋微微闭着眼睛,感受着并不算炙热的阳光。这一条路通往的地方就是御医院,有多少年轻貌美的女子就是从这条路开始的她们步步惊心的后宫生涯。幸运的一个人慢慢的孤独终老。大多数沦为权利争斗的牺牲品。只有少数真正心如蛇蝎又聪慧过人靠山强硬的主能够在着后宫里衣食无忧的过着。但是她们是否能够自由自在能够开心,那就只能是奢望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洛水赋心不自觉的收紧起来。越是靠近御医院她觉得呼吸就越是沉重,终于那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在自己的眼前开了又和。洛水赋沉默不语的跟随着前面的宫人往内室走去,浓郁的药膳味儿充斥着她的鼻腔。浓重的味道呛的洛水赋微微皱着眉头,缩在衣袖里的右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娘娘, 您请在此等候片刻。奴婢去找御医院的宋嬷嬷。”
长相眉清目秀的小宫女低声说完向着洛水赋道了个万福之后就往后退了几步慢慢离开了屋子,宫人的离去正合洛水赋的意。
藏在衣袖里的右手愈加握紧了那一灌小小的瓷瓶,这里面装着的东西是她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原本以为不会有用到的哪一天,可是却不曾想这一天竟然到的如此之快。
佳人眉头深锁,眼底有浓的化不开的忧郁。那一瓶小小的药水一旦喝下去,后果怕是她无法预料到的。但,真的要为了复仇出卖自己的身体吗?不,洛水赋绝对不允许自己走到那般地步。
不再犹豫也不再多想,洛水赋看了四下无人之后便快速的掏出瓷瓶轻巧的拧开黄色的木塞。一股淡淡的香气带着些许的苦涩涌入洛水赋的鼻端,用力的咬了咬牙齿,洛水赋一仰头把瓶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
快速的藏好已经空了的瓷瓶,洛水赋故作无恙的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等着宫女口中的宋嬷嬷。
“老奴该死,让娘娘您久等了。”
宋嬷嬷刚一进门就颤颤巍巍的跪在洛水赋的面前,神色恭敬的说着。想来以前那些一朝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女子皆以为自此就可以脱离苦海了,便是对这消毒的宋嬷嬷态度不好,所以在自己等了这么长时间之后她才会表现的如此惊恐。
洛水赋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挥手示意宋嬷嬷的起身。
这一番漫长而仔细的消毒和检查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了,结束完这一切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了。紧接着,怕是要去泡药浴了吧。
抓紧了身上单薄的衣衫,洛水赋眉目深沉的往专用的药浴池走去。还未靠近浴池就已经闻到了各种花朵经过热水的浸泡散发出的香味儿,浓烈的让洛水赋有些受不了。她微微的皱眉,跟着前行的宫人走进了换衣间。
温润的水雾像是一层薄沙,笼罩着佳人若隐若现的饱满身姿。浸泡在热水中的肌肤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得愈加的香艳动人,那一层透着水蜜桃一般香甜气息的红润笼罩在白皙的肤色下,显得格外的夺人心魄。
拧眉,心不在焉的撩拨着池子里的热水。洛水赋不知道自己这番选择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但是一想到十五年前的陈年往事,一想到那些血腥和残忍,她的手就不自觉地紧紧握着。这一生本就为了复仇活着,又何必在意那么多。这身子,千疮百孔又如何。
“娘娘,药浴泡的差不多了。奴婢扶您起来吧?”
“不用了,我自己来。”
洛水赋挥手拒绝了宫女的好意,接过乳白色的外衫轻巧的笼罩在身上。之后才从水池里站出来,如出水芙蓉一般。
“娘娘,请您躺倒凤塌上。奴婢们要用着大红色的绸布把您包裹起来,这是皇宫里一直以来的规矩。”
“哦。”
无所谓的应了一声,洛水赋退去身上的乳白色外衫从容不迫的躺在铺着红色绸布的大床上。安静的看着一帮宫女有条不紊的上前来把自己用这象征着吉祥的红布包裹的严严实实。
一切都如洛水赋预想的一般,裹着红布的自己被几只强壮的手臂高高举起,以一种不让人舒服的姿势慢慢的往外移动。因为眼睛被红布遮盖着,所以洛水赋看不到身边的一切。她只感觉在走过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举着自己的人太停下来,紧接着自己就被轻巧的放在了一张柔软的床榻上。
“娘娘,劳烦您先在这儿等着。奴婢们去准备今晚需要的东西,皇上大约擦黑十分就会回来的。”
声音清润的宫女说完就领着众人退去,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洛水赋一个人。听着自己平稳的呼吸,洛水赋开始在心底暗自掐算着药效发作的时间。嬷嬷说一旦服下这种药,将会在两个时辰之后发作。那时,玉函墨应该已经来了吧。
一切都逃脱不了,该来的总是会来。
慢慢的数着时间的流逝,感受着心脏隐约传来的不适感。洛水赋知道药效已经开始慢慢发作了,恐怕外头的天也已经要黑了吧。玉函墨不出现,洛水赋就要忍。忍着腹部传来的绞痛,忍着心里翻涌着的血腥。只有在玉函墨到来的时候,她才可以让这一切停止,或者说是让这一切刚刚开始。
“你们都退下吧。”
温润如玉却威严的声音一落地,屋子里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终于来了。拼命地忍下心头的翻涌,洛水赋静静的等着玉函墨的靠近。
亲手关好房门,玉函墨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床榻上被红色绸布包裹着的妙曼身姿。他知道,薄薄的绸布下面笼罩着的就是自己曾经朝思暮想的佳人。今天,她终于要成为自己的,尽管这一切来的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美妙。
褪去身上明黄色的外衫,玉函墨微笑着朝床上的佳人走去。感受着身边凹陷下去的痕迹,洛水赋知道玉函墨已经来了。他的手一寸寸的靠近她脸上的红布,时光仿佛都开始变得缓慢下来。
终于,笼罩在自己脸上的红布被彻底的掀开。洛水赋长而卷曲的睫毛微微的颤抖了几下才睁开,入眼看到的就是微笑着的玉函墨。
“从今日开始,你就是我的扶摇娘娘了。虽然朕知道你心底还是有些不甘愿的,可是为了不失去你,朕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皇上,臣妾知道您的难处。但是恐怕,臣妾无法跟其他娘娘一样用心的侍奉皇上。”
听到洛水赋称自己为‘臣妾’,玉函墨的心是欢呼雀跃的。可是她后面紧跟着的话却让玉函墨的心再一次跌入谷底。皱紧眉头,玉函墨有些疑惑的看着洛水赋,忽然发现她的脸色似乎苍白了许多。
“水赋,你没事吧?”
玉函墨的话刚一说出口,洛水赋的脸色就在一瞬间愈加苍白,紧接着一口鲜血就咳了出来。看着喷溅在红色绸布上的鲜血,玉函墨的心一下子被揪紧。他的脑海里除了洛水赋苍白的脸色和嘴角的血丝之外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一种浓烈的恐惧感占据了玉函墨的心脏。他急切的扶起洛水赋的身子,脸上充满了恐慌和无错。
“来人,快来人传御医。”
玉函墨像是疯子一般的嘶吼声吓坏了守在门外的宫女太监,慌乱中有人往御医院的方向跑去,有人脸色恐慌的徘徊在门口,却是没有一人敢冲进房间一探究竟的。
“御医,御医怎么还不来,都在干吗?快给朕找御医,快……”
整个房间充斥着玉函墨充满了恐惧和惊慌的大吼声,从未见过皇上如此失态的宫人们颤抖着身子跪了一地,只希望御医可以早点来,解除此时的危机四伏。
“皇上,王御医到了。”
“快,快来看看扶摇娘娘怎么了?如果你医治不好,朕要了你的命。”
如暴怒的狮子一般,玉函墨揪着王御医的衣领拉到洛水赋的床边,一脸焦急的看着吓的直哆嗦的御医给怀里的佳人把脉。
眉头深锁的看着替洛水赋把脉的王御医,玉函墨恨不得立刻就知道结果。怀里的佳人不住的颤抖着身子,脸色更是苍白的像是白纸一般。虽然心急如焚,但是玉函墨知道此时却万万不能打扰御医诊断。看着王御医的眉头也跟着紧锁,脸上透出一副阴晴不定的样子,玉函墨的心不自觉地悬了起来。
“回皇上,老臣实在无法得出结论。娘娘的脉搏紊乱,但是气息却正常。娘娘体内似乎有一股气流在流窜,所到之处会带来如针扎般的痛楚。臣虽然诊断到这些,可是却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病情。请皇上恕罪,臣目前还找不到解决的方法……”
“放肆,你是朕的御医,连你都找不到解决的方法,朕养你还有何用。”
暴怒中的玉函墨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掐着御医的脖子,额头因为愤怒而青筋暴露。
“皇上,不关御医的事情。请皇上,莫要怪罪王御医。”
洛水赋气若游丝的声音让了、玉函墨被暴怒占据着的理智回笼了一些。他狠狠的推开王御医,转头一脸心疼的看着被病痛折磨的洛水赋。
“你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告诉朕,你的身子为何会变成这样?前段时间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成这样?”
“皇上,臣妾的病是遗传。从小养我的嬷嬷说,这病是无药可医的。十八岁开始就会出现这种症状,一旦病开始发作就再也控制不了。皇上,臣妾恐怕……不能跟您圆房了。”
洛水赋一脸哀戚的说着,如水的眼眸里透着无线的哀愁和忧郁。她这一副我见犹怜的摸样早就让玉函墨心如刀绞,哪儿还顾得上其他的,当下就点头应允。
原本应该是芙蓉床帐销魂夜,此时却被一片愁云惨淡所笼罩。看着玉函墨一心只有自己的样子,洛水赋知道她这个赌,是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