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你的身边,帮助你。
这是玉含烟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可是当洛水赋的真正目的被他所知晓的时候,玉含烟竟然开始有些犹豫起来。
感受到自己心绪的变化,玉含烟愈加的厌恶起自己来。明明说好了要义无反顾的站在她身边的,为什么此刻知晓了原来她就是十五年前被灭门的洛家唯一的遗孤时,会犹豫还彷徨?
一遍遍的在心底问着自己,玉含烟用力的捏着手里写着短促字迹的字条。
“爷,这些天,您的心思好像总是如此阴晴不定。让宛月觉得好生陌生,不像是以前那个潇洒不羁的风刘俊才子了。爷,您究竟有什么烦恼,说来让宛月替您分担吧。”
温柔的把手里上好的碧螺春抵到玉含烟的手里,宛月轻轻的拧着漂亮的眉毛一脸担忧的看着玉含烟。
“无妨,真是有些东西想不通罢了。近来,令人烦闷的事情竟然会如此之多。”
避重就轻的说着,玉含烟并没有打算要跟谁去分享自己的心思。他喜欢把有些事情埋在心底,需要解开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弄不清楚自己的心,不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哀怨的看着再一次陷入沉思的玉含烟,宛月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什么也不再问。默默地走到一旁的琴旁边调试了几下音节这才弹奏了起来,和着清爽的嗓子。听起来倒也别有一番风味,至少可以暂时让玉含烟的烦恼消散一些。
定定的举着手里的酒杯,玉含烟的视线忽明忽灭的落在宛月的身上。宛月的颈项极其白皙,弯曲的线条也美极了,从隐约的侧面来看,整个人都仿若是误入凡尘的九天仙子。那一股子淡然和恬静,是世间其他女人所不能比拟的。远远看去眉青如黛,唇红若丹,玲珑七窍的眼睛里总是透着善解人意和若有似无的柔弱。这般绝色女子应是世间男子竞相吹捧的对象吧,可是此刻在玉含烟的眼底她的影子却渐渐的变得模糊起来。
定睛一看,眼前的宛月竟依然变成了洛水赋的摸样。她一袭湖绿色长裙,墨黑的青丝用一根通体碧绿的簪子轻巧而又随意的挽成婉约的发髻。裸露在外面的脖颈竟然比宛月的还要白皙柔嫩上几分,不同的是她的背影里总是透着几分的倔强和不服输。细致而消瘦的脸颊,冷冷淡淡轻轻浅浅的表情,再加上眉宇间淡然的若有似无的几分惆怅和哀怨,洛水赋就好比是终日活在孤寂里的嫦娥,浑身不自觉的透着冰冷而让人不得不疏远的气息。
慢慢的,玉含烟的视线开始朦胧起来。仿佛不远处的洛水赋正唇角飞扬,给自己送来如春日暖阳一般的微笑。
不自觉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玉含烟摇摇晃晃的朝着院子里弹琴的身影走去。越是靠近,叮咚的琴声就越是清脆,玉含烟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是在梦境里还是现实中。
“这琴声,真好。”
听到玉含烟近在咫尺的声音,宛月微微侧目眯着眼睛迎着日光看着身旁神一般的男人。他的脸上充满了陶醉的神情,双眸里也充盈着温柔和爱意。那样似水的眼神,那样潋滟的秋波,让宛月的心却痛的无以复加。
她知道他眼里看到的不是自己,也知道哪些温柔不可能是自己的。
可是,她却一点一点的纵容了自己的沉溺。
“爷,若是喜欢宛月的琴声,那就让宛月多弹奏几首吧。”
宛月如黄莺出谷一般的嗓音带着几分渴求,让人怎能不动容。依旧沉醉于梦境的玉含烟只是下意识的点头,目光却悠远的停留在了宛月穷尽一生都无法到达的位置。
这一弹便是日落西山,倦鸟归巢。
无意识的抬头看着成双成对的鸟儿,宛月璀璨明媚的眼眸里多了几丝的羡艳。
“爷,您看哪些鸟儿。”
随着宛月的声音,玉含烟抬头看去。被夕阳染红的天空里,一群鸟儿正叽叽喳喳的快速划过。哪些清脆的没有一丝烦恼的叫声,莫名其妙的让玉含烟觉得惊艳。
“这天色,怕是已经不早了。本王,还要进宫一趟。”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宛月听,玉含烟脸上的表情始终笼罩在一层迷雾之中。
依依不舍的目光盯着玉含烟渐行渐远的背影,宛月的心底渐渐笼罩上一层惆怅来。有些人,自己注定只能躲在背后悄悄的凝望,尽管那眼神里带着想要被宠爱的渴望。
快步的出了宛月的阁楼,玉含烟便步履匆忙的往皇宫的方向赶去。但愿佳人依旧在,桃花邬里共话流年。
华灯初上,皇宫里处处穿梭着身穿华服的妃子以及年龄尚未幼小的皇子公主。看起来倒也像是一派其乐融融悠然自得的摸样。周围伺候着的宫人看到玉含烟纷纷跪下行礼,一路倒也热热闹闹的。
一直到了洛水赋居住的扶摇宫里,热闹的气氛才算是消褪。远远的站在小路上看着眼前大门紧闭的院落,玉含烟的眼眸里也开始渲染上几分的忧愁。
这院子似乎和洛水赋一般,总是明明灭灭的几盏灯火,看起来低调而深沉,兀自透着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玉含烟先做了个深呼吸,稳稳自己的心神。这才悄无声息的上前轻巧的推开院门,让他错愕的是院子里竟然一个守卫都没有。不自觉的皱起眉头,玉含烟步履匆忙的往内院走去。
现下明明才到了掌灯十分,可是着扶摇宫里却安静的像是深更半夜一般。在灯光里依旧黑漆漆的院子让玉含烟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很压抑很孤寂,永远都透着些许冰冷。
“扶摇一个人在屋子里,倒也闲暇的紧。”
“八王爷您怎么来了,怎么没有人来通报一声?”
“扶摇这院子里根本一个侍卫都没有,就连太监宫女也不见踪影,又怎会有人来跟你通报?”
“让八王爷见笑了,是扶摇一时大意给忘记了。这院子里原本就用不了太多伺候的宫人,所以一到晚上就要他们早早的退下安歇了。我一个人带着倒也清静,不若白天那般嘈杂的人耳朵疼。”
洛水赋清爽的嗓音语气让玉含烟满腹的牢骚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发出来,就那么堵在自己的喉咙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的。
“八王爷既是这般时辰了还来造访扶摇,怕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商议才是。莫不是为了后天的选妃宴?”
洛水赋心下明了玉含烟来找自己的目的,她不愿回答,于是便东拉西扯的故意拿着后天的选妃宴来说事。原本还准备了一堆话要说的玉含烟一听到洛水赋提到那个什么劳什子的选妃宴,满腔怒火便不可遏制的攀升起来。
玉含烟看着洛水赋的眼眸里透着几丝愤怒的火光,尤其像是暗夜里被惹怒的猎豹,浑身都透着令人恐惧的乖张。
可是洛水赋却完全不为意,嘴角的笑依旧不冷不热,甚至连眉毛都没有挑一下。
“你明知道本王对那些选妃没有兴趣,却为何要依了皇兄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扶摇毕竟只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小小的妃子,天子之意又怎敢违抗。”
“可是你……你可以不接受,你可以让皇兄找其他的妃子来掌管这件事。却为什么,偏偏是你。若是换做其他的妃子,本王便可以胡乱找个理由搪塞。可偏偏却是你,偏偏是你。你要本王,如何狠下心来给你难堪。”
玉含烟无比懊恼又愤怒的低声咆哮着,他越来越弄不清楚洛水赋的心,不明白她究竟是要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