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洛水赋必定早晨起来赶往太子殿。陪伴玉轩度过一天,然后回扶摇宫。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冷月心竟然也每天如此,像是在跟洛水赋较劲。
最让洛水赋感到意外的,是这几日的冷月心安静的不像话。她像是忽然间收起了浑身的刺,敛去了所有的坏脾气和坏心眼,就那么安静的来又安静的离开。许多时候洛水赋甚至都有些怀疑,冷月心是真的存在还是自己太紧张出现了幻觉。
或许,太安静并不代表着什么好事。
这天清晨洛水赋像往常一样前往太子殿,一路上遇到的宫女太监并没有几个。想来是因为用早膳时间都在各自忙碌,洛水赋也不曾多想。她只略微低头提着裙摆,轻盈从容的走着。
穿过被雾霭遮掩着的假山流水,轻巧的跃上几座拱形的木桥。闻着身边香甜惬意的花香,一路走来却也神清气爽。似乎在身体了沉淀了一夜的杂质,也渐渐的消退。剩下的只有纯净,从内而外。
偌大的院子里,只有两个宫女在角落的地方打扫着卫生。洛水赋走进来的时候,似乎她们并没有看到。
妩媚而沉稳的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洛水赋径直走到殿内。同样的,大殿之上竟然也没有一个宫人。虽然气愤总是格外的安静,可是洛水赋并没有怎么在意。她以为,玉轩不过是因为还未起床。所以这太子殿,难免也有些清静。
绕过拱门,洛水赋一路往玉轩的寝宫走去。安静的走廊里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一下下的回响着。那种沉闷的声音,就好像是错乱的鼓点,总让人心里生出几分不自在来。
“轩儿。”
洛水赋轻轻的唤了一声,见没人答应自己便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往床榻上一瞧,一个小小的隆起的位置证明玉轩是躺在那儿睡觉的。轻盈的弯起唇角露出一个笑意,洛水赋小心翼翼的朝着床榻靠近。
“轩儿。”
洛水赋一边叫一边轻柔的推了推上的丝绸精心缝制而成的锦被,可是床上的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洛水赋也不以为意,只当是玉轩小小年纪贪睡。
轻点了一下玉轩小小的额头,洛水赋叹息一声起身往门外走去。或许是这几日的学习太过于劳累,所以玉轩才会睡的这么沉。洛水赋决定晚会再来叫他,让小家伙再多睡一会儿。
待洛水赋走出玉轩寝宫的时候,院子里的宫女已经多了起来。她们看到洛水赋纷纷恭敬的行礼,之后就各自忙碌去了。
想想玉轩还没有醒,闲来无事洛水赋便想着去御花园里逛逛。掩上门,她轻盈的身姿裙裾飞扬间便消失在宫门口。
今日的阳光明媚,正是适合欣赏美景。
洛水赋一路踩着碎石铺成的小路往御花园的深处走去,越来越盎绿的一切很容易就让人心旷神怡。不自觉的洛水赋也闭上眼睛,肆意的享受着阳光轻柔的抚摸。
不知不觉间,洛水赋竟然睡着了。她斜靠着粗壮的红色石柱,发丝被风吹的有些散乱,可是却平白给她增添了几分妩媚和诱人。如凝脂般白皙的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有些泛红,看起来更加的滑嫩细致。鹅黄色的衣裙在微风的挑逗下,轻轻的荡漾着。
如此这般的美景,倒是比御花园里的风景好上千倍万倍。如神仙天堂一般的场景虽然让人意乱情迷沉醉其中,可是却比并没有让不远处的几个侍卫忘记他们的任务。
“娘娘,娘娘。”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洛水赋有些费力的张开眼睛。她的眼眸里带着几分因为睡意而遗留的慵懒,迷蒙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不谐世事的仙子。一旁唤她的侍卫,不自觉的红了脸。
“娘娘,请您跟咱们走一趟。”
想起自己的目的,侍卫的声音顿时坚硬生冷了许多。此时洛水赋的睡意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不露声色的看了看四周应该有十个的侍卫。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洛水赋却也并没有慌张。她以为,这些人不过是玉函墨派来找自己的。
微微抿着唇,洛水赋跟在侍卫的身后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殿内的气氛,安静的吓人。
刚迈脚踏进大殿,洛水赋就明显的感受到了冷月心阴毒的冷眼。以往洛水赋总不觉得那眼神如此森冷,可是今日却总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肌肤都像是被冷月心的眼神一寸寸的给冰冻了一般。
“皇上,您找臣妾来有什么事吗?”
洛水赋抬起头,一脸镇定的看着玉函墨。她的声音平静而恬淡,像是一阵柔软的春风。
“贱女人,你还有脸这么问。自己做了什么好事,难道还不清楚吗?”
玉函墨还未曾开口,冷月心就强硬的接过话匣子语气怨毒的大声质问着洛水赋。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洛水赋却敏锐的察觉到冷月心对自己深沉浓重的恨意。就好像自己跟她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似的,这种感觉确实以前从来未曾有过的。
“娘娘,扶摇不懂您话里的意思。”
虽然疑惑,可是却不代表洛水赋畏惧。她依旧用清冷的调子,不疾不徐的说着。漂亮的杏眼安静的看着冷月心,优雅的像是隐藏在一旁默默地观看的路人。
“哼,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有脸装出一副无辜清纯的摸样。本宫早就说过你不是什么好人,可是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狠心的把注意打到轩儿的身上。难道你不知道轩儿只是个七岁的孩子吗?”
冷月心声嘶力竭的质问让洛水赋一下子就懵了,她呆呆的站在殿上似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轩儿?轩儿他怎么了?早晨我去找轩儿的时候他还在睡觉的,他怎么了?”
呆愣了片刻洛水赋才反应过来,她急切的看着冷月心焦急的说着。忽然洛水赋的心头开始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就好像是前几日玉函茳所说的,所有木偶都已经出场。现在就等着木偶凋谢,然后游戏结束。
木偶凋谢?
忽然蹦入脑海里的词让洛水赋更加的惶恐,她的杏眼里充满了不安和恐惧。洛水赋此刻的神情,是玉函墨从未见过的楚楚可怜。
“贱人,都是因为你轩儿才会变成这样的。是你害了轩儿,是你害了轩儿。”
冷月心像是一只再也控制不住的疯子,她猛然从高高的台阶上冲下来。狠狠的揪着洛水赋的衣衫,冷月心的眼底有怨毒有痛恨有咒骂还有伤心和痛苦。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冷月心,洛水赋竟然只是呆呆的愣在原地。
任由冷月心锋利的指尖抓破自己的脸,任由冷月心一下下的踹着自己的腿。就算是发丝被冷月心抓在手里狠狠的扯,头皮撕裂一般的疼痛着,洛水赋也并不开口也不皱眉。
不是洛水赋不知道疼,而是她因为脑海里回荡的话忽然麻木了起来。若是玉函茳的游戏开始了,那么玉轩他……
玉函墨冷冷的站着,看着冷月心厮打着洛水赋,也看着洛水赋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神也不躲闪的站着。他不知道此刻自己的何等的心情,他不相信事情会和洛水赋有关。可是从扶摇宫搜出来的证据,眼前洛水赋毫无反抗的任由冷月心发泄。这些都让玉函墨无法判断,他觉得洛水赋看起来像是在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
身体好像一瞬间变成了两个,一个主张相信洛水赋,而另外一个却怨恨着她。玉函墨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他紧紧地握着拳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洛水赋肆意厮打的冷月心,当他的视线注意到洛水赋脸上脖子上血琳琳的抓痕,脸色忽然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