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雎心下一顿。
她飞快的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
他们有约定什么吗？
好像没有吧？
那……他生辰？
不对啊，他生辰是在五月，还有好几个月呢。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宋雎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眼底是一片虚色，像极了一只卖萌撒娇的小猫。
可爱。
程邃搁在琴身上的手指不自觉的勾了一下，指甲划在了琴身上。
他别过脸看窗外。
宋雎撇嘴。
啧。
小气鬼！
以前在大夏的时候，他可没这么容易生气。
“程引之。”
宋雎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程邃转过来，一双暗色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
宋雎弯眉一笑：“我知道了。”
语气娇纵中还带着丝丝得意，一副快夸我的模样。
程邃依旧看着她。
宋雎笑眯眯的，松开扯他衣袖的手，指了指自己：“我真的知道，我的生辰对不对？”
程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说到生辰，宋雎有些唏嘘：“在这里，也就只有你还记得我的生辰了。”
程邃微愣。
眼角弯了弯，清冷的脸上浮起了一抹柔色，他嗓音微软：“不会忘的，每年都陪你过。”
宋雎抬头看了他一眼。
眼神有些复杂，又带着几分低落，她声音有些低迷：“我在这里只有你了。”
程邃呼吸一滞。
他抬手，内心挣扎了一番，终是将手落在了她的头上，轻轻的揉了一下。
他嗓音微哑：“嗯。”
微凉的手落在宋雎的头上，一丝怪异的感觉从她的头顶一瞬间传遍全身。
好像突然一下子就燥热了起来。
尤其是在她耳边响起的低柔轻语，让她有一种回到了大夏的感觉。
他还是以前那个芝兰玉树的引之。
他会笑的如春风拂面的对她说：“殿下每年的生辰，引之都在。”
他还是那么的温柔。
即便是换了副皮囊，即便是性格变得冷淡而糟糕，可她能感觉到，他隐藏在内心里的那份温柔。
宋雎心头一热。
“程引之，”她小脸微红的朝程邃伸出手：“礼物。”
“急什么？”
程邃睨她，却是忍不住的弯了弯唇角。
宋雎眼眸微转，轻咬着下唇：“你这几天这么忙，也不联系我，该不会是在给我准备礼物吧？”
程邃气笑了，这个倒打一耙的小姑娘：“是你忙还是我忙？”
宋雎理直气壮：“你忙！”
“嗯，我忙。”
程邃无奈，在宋雎的头上揉了一下。发丝很软，掌心的触觉柔软而顺滑。
宋雎往边上挪了一点，“你摸狗呢！”
其实他的头落在她头上的时候，还怪舒服的。
就是她忍不住的会有些躁动。
程邃手一顿，在她头顶又薅了一下，一本正经的“嗯”了一声。
宋雎：“……”
妈蛋！
你才是狗！
你全家都狗！
程·狗·邃！
-
宋雎的生日过的很简单。
在大夏，父皇尚在的时候，她的生辰宴就是一场盛举。
父皇去世后，她就没有再摆过一场生辰宴。
起先几年，下面的人还会时常提醒她，但朝政不稳，她不想给那些奸人攻讦她的机会。
只有引之会在她每年生辰的时候来宫里，陪她小酌一顿。
再后来朝政稳固后，又有人提起要为她办生辰宴，但那时的她已经没有那个心思了。
程邃送宋雎回去，把摔裂的琴放进了琴房后，他看了看时间，对宋雎道：“去楼上。”
宋雎眼睛一亮：“你还给我准备了惊喜？”
程邃：“……”
程邃：“没有。”
宋雎撇嘴。
楼上，程邃住的地方干净简洁，完全不像是一个男生住的屋子。
宋雎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没发现礼物。
她扭过头看程邃：“礼物呢？”
程邃靠在墙边看着她，抬了抬下巴，指了指楼梯：“二楼最里面那间屋子，自己去看。”
宋雎看了他一眼：“这个神秘？”
程邃住的二十层是顶楼，复式结构，有两层。
宋雎沿着栏杆走上去找到了最里面的那间。
门关着。
她拧了拧门锁，发现这间屋子被锁上了，要钥匙才能拧开。
“程引之！”
宋雎冲楼下喊道：“没钥匙！”
“嗯，那你下来吧。”
程邃懒淡的声音在楼下响起。
宋雎：“…………”
狗引之！
她气呼呼的往楼下走。
突然，光线一暗，宋雎下意识的抓住楼梯扶手，一抬头，一簇烛火撞进了她的眼里。
烛光后站着的是程引之。
“雎雎。”
程邃开口，嗓音有些低，还有点浅浅的哑：“生日快乐。”
宋雎僵住。
耳尖发麻。
那声“雎雎”像是一道闪电般的，落在了她的心底，劈下了一道绚烂的光柱。
客厅里灯光很暗。
只有蛋糕上的烛火轻轻摇曳。
抓着楼梯扶手的手微微收紧，她嗓子有些干涩：“你你你，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她知道，这是蛋糕。
上面点的蜡烛可以许愿。
她舔了舔嘴唇，站在楼梯上，迟迟迈不开脚步。
莫名的，她眼眶有些热。
“……引之。”
她低低的喊了一声。
好想哭。
程邃走了过来，走到她面前。
似乎是叹了口气，他拉住小姑娘的手，嗓音低哑：“蜡烛要烧没了，来许愿。”
宋雎任由他牵着。
他的掌心有些热，和她的皮肤相触，她心里的那股燥热更旺了。
“程引之。”
她突然喊了一声。
程邃扭过头看她。
昏暗中，他的眸子越发的深邃，似乎要把宋雎吸进去。
宋雎口干舌燥，一颗心“砰砰砰”的跳的极快。
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突然涌出来的勇气一下子冲了上来，她喊道：“引之我喜——”
“叮咚！叮咚！”
门铃声骤然响起。
宋雎还没说完的话被这一声门铃打断，勇气一泻千里。
她缩回了龟壳里。
程邃的手还牵着她的，他身形笔挺的站在宋雎的前面，似乎是顿了一下，握着她的手也比之前稍稍用力了一些。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她：“……你刚刚，说什么？”
声线绷的有些紧。
还有些让人察觉不出的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