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卫无常心中惊讶的是，当年宇文赫萱身亡的地方也是在这石家坡附近，时间对的上，地点也对的上，这一切都不得不令卫无常往深处多想。
按照卫常的记忆，当时宇文赫萱身死的是时候，卫鹿凌应该也在身旁，既然不存在活物，可为何卫鹿凌却活了下来？
在加上晋王府的消息，即便是卫无常越想下去也越感到心惊。
看来卫凌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了……
卫无常心中暗自言语，在如今的情况看来，卫鹿凌应该还有一丝意念，不然也不会一开始便将卫常和卫帆通通调出去了，山庄里只有卫凌是被召回来的，这其中的情况显而易见。
祭品，还是陪葬品？
看到卫无常心底的那一丝阴霾，齐跃联笑着安慰道：“卫兄你也不必太紧张，不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守宁别院，卫凌看着桌子上的断剑，眉宇紧皱，若是卫无常在这里，定会一眼看出这断剑的来历。
“小帆，死了吗……”嘴角带着苦涩。
老者站在身侧，长叹道：“公子，三公子已经下葬了在老夫人的墓旁边了。”
眼角噙泪，喃语道：“如此也好，阳间没看过娘，阴间陪着娘也好。”
看着卫凌如此模样，老者冷声道：“公子，三公子的死因显而易见，下一步，二公子恐怕就该除掉您了。”
冷眼看了老者一眼，没有接话，而是反问道：“文嫣送走了吧？”
老者此刻恭敬道：“按照您的吩咐，送往了扬余沈家。”
卫凌闻言点了点头，呼了口气，找出一个红木锦盒将断剑放了进去，开口道：“随小帆一起葬了吧。”
老者离开后，卫凌一个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独自仰望星空，痴痴的看着点缀星空的繁星，淡薄的轻云像是薄薄的丝纱，遮住半边朦胧。
六年前，守宁别院。
淡衫的妇人，脸颊在星光和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白嫩，玉簪的挂饰垂直而下，三个男孩团团将妇人围绕在一起，一个小女孩儿瞪着水灵的大眼睛仰望星空。
一样的石桌，一样的石凳，妇人轻笑道：“凌儿，你是大哥，以后若是娘和爹都不在的话，你可要负责照顾好小常和小帆呢。”
年纪稍大的少年憋足了气势说道：“知道了娘，我一定会照顾好弟弟的。”
正说着，妇人却用手敲了一下少年的小脑袋：“不止弟弟，还有妹妹，虽然妹妹并不是娘生的，但你们却依然要好好保护妹妹，知道吗？”
“知道了”三个少年异口同声说道。
妇人闻言笑着将四个孩子揽在了一起，五个人同时看着星空，妇人眼底流露着知足的幸福。
“今晚的星空和六年前夜晚的星空好像啊”
“可是如今，怎么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卫凌仰望星空，喃语间，泪水溢出，两道泪痕带着晶莹。
“娘，凌儿不孝，爹爹变了，小帆死了，死在了小常的手里，文嫣被送到了异地。”
“娘，我该怎么办？凌儿该怎么办啊？”
泪人般的卫凌独自站在空荡荡的院落中，院外的老者此刻亦是老泪纵横，听着卫凌绝望的疑问，他想起了从前的种种。
地是故地，房是旧房，一样的院落，相同的垂柳，但人却在也不是故人，也不可能再是从前的故人。
从您离开的那一天起，一切就已经变了。
小雨淅沥，黑压压的密云覆盖天空，一望无垠的道路上满是泥泞。
李凉握着手中佩剑，任雨水淅淅沥沥打在自己的衣衫上，回首望向扶阳郡的方向，不舍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决，令队伍加快速度后，双腿加紧马腹继续前行。
扶阳郡即将发生什么，卫无常也曾说过，却没有让他留下，而他如今的任务就是将货物与河州府衙交接后，留下待命或者就此离去。
对于未知的前路，李凉心感无力之际，却也未曾就此放弃。
卫无常也不知道李凉最终的选择是什么，也许是驻守河州府待命，也许是纵马横刀，浪迹天下。
在淅沥的细雨中，卫凌独自撑伞来到宇文赫萱的墓碑前，而那墓碑上也正刻着‘鹿凌山庄——宇文赫萱’几个大字。
虽说是庄主夫人，可连墓碑上的字都是卫凌代刻的，而这六年来卫鹿凌更是从来不曾祭拜过一次，哪怕是看都没有看过。
卫凌有时都曾为她感到不值，相夫教子，付出了自己的一生年华，除了孤零零的石碑，祭奠的烟火也仅仅只有在每年的这个时间罢了。
将贡品一一摆放在石碑前，卫凌跪在泥泞的土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下三个响头，站起身来又朝着石碑拜了又拜，一套完整的礼节后，这才感觉心中松了口气。
一年中，也仅仅这个时间算是卫凌最为轻松的时候了，没有尔虞我诈，没有觥筹交错，没有漫漫遥途，有的只有一个思娘的游子。
卫凌倚坐在石碑旁，像是安静的依偎在母亲怀里的孩童。
时间流逝，冰冷的石碑像是有了温度，卫凌眼角的泪痕不知何时已经显露出来。
泪滴连同雨水一同滴落在碑底上，顺着泥土渗进地底。
鹿凌山庄此刻在雨幕中显得格外的冷清，只有廖廖几人的巡逻队时而出现。
卫鹿凌一人坐在大堂的桐木老靠椅上，昏昏的眼睛猛然睁开，一瞬间，似一道利刃从目中射出。
滚滚灰气从卫鹿凌的身上四散开来，渐渐的笼罩了整个大堂，外界的雨滴落入这灰蒙蒙烟雾中，如同瞬间蒸发消失不见。
一到惊雷炸裂四空，闪电从天空中直落而来，而目标正是卫鹿凌所在的大堂。
噼里啪啦——
闪电没入烟雾消失不见，不知是被吞没了还是被消解了。
一支火箭从庄外直射进来，紧随其后的便是数百道箭鸣声。
望着天空中那不计其数的点点火星，卫鹿凌长袖一挥，与之相对的灰色箭气从灰色烟雾中破雾而出，与那点点火星的箭矢针锋相对。
噗噗噗——
伴随着爆炸声，山庄外此刻已是火药味弥漫。
刀疤中年人扛着一柄大弯刀，眼神中带着凝重，粗犷的嗓音喝道：“在下王天，对面是什么人？”
兵甲让道，只见一青年男子高坐骏马之上，腰佩一柄白玉银剑，发髻上插着一支玉簪从其中缓缓走出来。
青年面带一丝不屑的冷笑，开口道：“我是什么人，你还不配知道，卫鹿凌那个老东西呢，让他滚出来。”
“真以为我吕家如此好骗？胆敢期满！”
刀疤中年人握了握手中弯刀，喝道：“小辈，你爹娘就是如此教你跟长辈说话的？”
“长辈？你也配？”青年冷哼一声，右手一挥不在多语。
甲士见状，吼了一声便带着兵甲开始冲锋。
刀疤中年人顿时大手一挥，庄上护卫也是一样开始拼杀。
轰——
巨大的轰鸣声从庄子内如同惊雷猛然炸出，卫鹿凌一袭灰衫，目光却是直冷冷的盯着眼前的中年人，冷声道：“吕泉！”
中年人一样身着灰色花纹锦袍，一双曈目如同鹰眼，看着眼前的卫鹿凌，轻轻拍落身上的灰尘，淡然道：“交出灵种。”
“休想！让我看看那老鬼的本事你学到几分。”卫鹿凌一声厉喝，悍然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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