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方广洪赶来的时候,只看见地上躺着几个扶额起身弟子。
方广洪见状原地气的直跺脚,骂道:“一帮废物,几个人都打不过一个。”
远处的街道此时走出了一队人,为首的短发青年看着气急败坏的方广洪,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讥讽道:“不过是个后天前期的废物,等到新**有一天厌烦了,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身后弟子听到青年的话,一个个谄媚的恭维:“就是就是,方广洪不足为虑。”
嘴上虽然讥讽,青年心中却还是将方广洪暗自提防起来,以前没怎么注意过对方,但能够亲手杀了自己亲哥哥的人,多注意也是好的。
但注意归注意,真正令他忌惮的是与他实力相仿的另外两人。
街上的追捕依旧在进行,而送往上堂口的书信此时已经到了一名老者的手里,而者老者自然是分堂主之一的钱塘江。
听着身旁的中年人念完书信,钱塘江才老神悠哉的睁开双眼,缓了口气慢慢开口道:“说说你的看法。”
中年人收起书信,恭敬说道:“此事疑点很多,但最为关键的便是这所谓的卫无常到底是不是曾经的黑袍。”
钱塘江闻言又闭目半天后开口道:“继续说下去。”
“属下认为,当务之急是调查高承意的真正死因以及卫无常的真实身份,若是能够证明卫无常是黑袍,那高承意的死因便没在那么重要了,如果不是,属下认为应该下追杀令!”说到最后,中年人眼神骤然凛冽。
茶烟缓缓蒸腾,许久之后,钱塘江才睁开双眼说道:“拟书吧,准卫无常为新任**。”
“堂主!”中年人震惊开口道。
“不必多言,拟书吧!”钱塘江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否认的坚定。
片刻后,中年人写好书信,唤来一人将书信交了出去。
“堂主,我不明白!”中年人疑惑道。
“小褚,你在我身边多长时间了?”钱塘江缓缓开口问道。
“七年了,若不是堂主当日……”中年人激动的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好了,那些事都已过去了就摸再提了,七年了,时间不算短了。”钱塘江语气中带着感慨。
此刻的他像一个讲故事的老人,缓缓开口:“你可知河塘坊是什么时候建立的?”
不等中年人回答,钱塘江便自顾自继续道,似是神游回忆一般:“三十年前,我们八个人在河塘磨坊中结拜,那一天河塘坊正式成立,当年的小赵虽然排行最小,但本事大啊,不过七年时间便让河塘坊行成了控制半个风临城的大帮派。”
“可是人呐,权力一旦大了,私心和欲望就变多了,我至今还记得那一晚老三老四被小赵一声令下砍了头的场面,即便是如今我还能时常梦见那一幕。”
“他们看着我的眼神仿佛再说‘二哥,救救我’,可我就那么看着他们死了。”
看着老者泪水纵横,中年人只能轻叹,或许是老了,这些年有些日子总会和自己谈起这些。
越说越激动,钱塘江泣不成声差点缓不过来气儿,中年人急忙拍他的胸脯。
等钱塘江缓过来,却听他语气一变,用苍老的语气冷声道:“老三老四是咎由自取,可他为什么杀大哥!他凭什么杀大哥!成了坊主便忘了往日恩情的狗东西!”
“若不是大哥执意让位,并且一人力荐他赵行运,坊主的位置根本轮不到他赵行运,可到头来他却杀了大哥!”
“那时的我觉得他只是受到属下的蒙蔽,我让人铲除了那两个杂鱼,却被他禁了足,那天我才知道大哥那叫功高震主!活该被杀!那天我知道老八他变了,当那几天老五他们没为我求情时,我也知道所有人都变了。”
“既然一切都变了,大哥定下来的规矩自然不算了,反正我都要死了,我之后啊,这河塘坊越乱越好,毁了……更好!”
拾到拾到自己的情绪,钱塘江冷静的说道:“所以这卫无常是谁,根本就不重要,明白吗?”
中年人站在身侧没有说话,而是在整理这庞大的信息量,前任坊主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耳畔又传来钱塘江的声音:“我死之后,尸体随便找地方埋了就行,老五他们的资历已经不足为惧,那时的你最好早早离去。”
钱塘江今日所说的话中,蕴含的信息极多,即便是中年人一时间都有些惶神,但最后那句却是不难猜出,一旦钱塘江死了,整个河塘坊恐怕都要变天了。
同一时间,送信的人也已经到了**府邸的大堂中,被通知后的卫无常也是到了大堂。
送信那人递上信的同时,恭贺道:“小的先提前祝贺卫大人了!”
话都说到这儿了,卫无常也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招来一人便送上些许银两,同时笑道:“辛苦阁下专门跑一趟,些许财帛勿要推辞!”
笑着收下银两,那人回笑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小的先回去复命了!”
随着委任书的下达,从此这河塘坊中便少了一位姓高的弟子而多了一位姓卫的**。
扫了一纸书信,卫无常便随手丢在一旁了,所谓的委任书也不过是一种形式罢了。
不过既然已经上任,该有的步骤还是不能少的,既是新官上任,与麾下弟子进一步接触也是应该的。
他闭关期间也专门让人去统计过麾下弟子人数,除去当晚血战的,其实还有一部分弟子在执行那晚的巡逻任务,只是人数不多罢了。
“召集弟子到武场集合”卫无常朝着身旁弟子说道。
那弟子领命便下去通知了,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虽说**不是多大的职位,可好歹也算个小首领,一般新任**都会或多或少举行个仪式。
随着时间流逝,武场中弟子渐渐多了起来,卫无常看着人逐渐多起来的武场,眉头微皱开口向身旁弟子问道:“方广洪呢?”
“方大人正在街上追杀要犯!说是要为大人您新任加功。”
扭头看了看他,那弟子也是急忙缩了缩头恭敬站在那里。
虽说方广洪现在靠着自己混的风生水起,担心以后被疏离,谄媚不无道理,可这才刚刚上任,除非犯下大错,否则自己不会这么快拿掉亲功臣的招牌。
除非有事儿瞒着自己,想到这儿,卫无常笑了笑,方广洪怕是借势想要铲除自己的一些对手。
想到这儿,卫无常也没再派人去召回,既然他自己愿意得罪人,日后若有二心,杀他的人可比他想象的多。
“大人,弟子都已经到齐了。”一名弟子走过来恭敬拱手说道。
整了整衣衫,卫无常一步步走上演武台。
看到台上那道黑色的身影,众弟子都是肃立。也有一部分人目光低垂不敢抬头看。
卫无常看着底下的弟子,虽说人数比自己想象的多,可也没有多多少人,整体上也还是比较满意。
“今日我卫无常正式成为我河塘坊**,多亏了众位兄弟的帮助。”
“吾等荣幸!”精明的弟子已经还是回声附和。
卫无常目光不经意的扫了那弟子一眼,随后继续道:“我知道有一部分人躲着不来是怕降罪,既然我卫某已上任,高承意已死,那我们之间的事就已经结束,从前的事不再追究!”
一个个低着头的弟子听到卫无常刚开始的话心中都是紧张万分,但最后一句出口,这些弟子抬头一瞬间,激动的半蹲行礼高呼:“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让他们起身后,卫无常也说了些无关痛痒的上任自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