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城门处血迹遍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赶到此地的黑甲将领手持佩剑挑了挑士兵尸体的血红衣衫。
不难看出已经死去有些时候,几名活着的皮甲士兵也已经被抬了回去,黑甲将领看着大开的南城门,旋即整合队伍追了出去。
中年将领陶青看着追出城去的黑甲将领,忽然松了一口气,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感觉,那黑甲将领总归给他一种极致的威胁感。
指挥手下士兵打扫城门,估摸着有续盏茶的时间,赵临裕带着麾下亲信来到了南城门处。
见他面色铁青,陶青上前行礼之后,将所见一一叙述,不说任何废话,生怕对方迁怒己身。
又过了将近小半个时辰,黑甲将领带着部队从南城门进入,见到赵临裕已经身处此处,上前行礼后,开口说道:“踪迹似乎往渔凉城方向。”
赵临裕闻言眼眸微眯,倒是发觉对方也不完全是一个莽夫,渔凉城不出意外应该已经被呼延陀拿下了。
不过却一点风声都不曾显露,呼延陀的算盘貌似打的比自己想象之中还要大。
对方的重情重义此时此刻在赵临裕眼中俨然变成了一个笑话罢了。
如今呼延陀成功逃出冲阳城,带兵出城,他也担心西楚朝廷会顺着风声敢来镇压,这哑巴亏算是只能就这么咽下去了。
不过好在侯羌武和其他的亲信已经多数被斩杀,而且呼延陀的旧部也被圈禁在城内,纵使他逃出去,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整顿好部队,正欲回城主府的赵临裕抬眼便看见了一支部队赶来,看着为首将领身上的血渍,不免有些疑惑。
待到对方走近后,不等赵临裕开口,那将领便先说道:“呼延陀旧部逃走,一部分已经伏诛。”
得知这个消息的赵临裕脸色比先前更加难看,他不怕呼延陀一人逃走,但他害怕带着旧部的呼延陀逃走。
别人或许不明白,但他赵临裕却清楚呼延陀带兵打仗的能耐,特别是这些还是愿为呼延陀冲锋陷阵的旧部。
今天之后,赵临裕面对的不仅是西楚朝廷的压力,还有南部呼延陀。
心情一团糟的赵临裕坐在城主府书房的书案前,思索整理着这些乱麻之事。
两天后,一封书信呈到了赵临裕的书案上,拆开信纸扫视上面的内容,总归是有让自己感到如愿的事了。
丰长城被攻陷,甘冬山的归顺,无一不是好消息,只是这要价确实高了些,不过也在自己允许的范畴之内。
唯一有些担心的或许便只有那甘冬寨主对于权利的问题,毕竟是一个九脉化灵的高手,该防备的依旧也要防备。
半个月之后,卫无常等人快马加鞭日夜疾驰终是在这天夜幕降临之际赶到了冲阳城。
提前得到消息的赵临裕依旧在城门口等候,不过这次一次可并没有像先前对待呼延陀一般。
众人下了马朝着赵临裕而去,行礼之后,赵临裕面带微笑,开口道:“诸位壮士远道而来,酒宴已经备下,请!”
卓阳和等人闻言纷纷拱手道谢,赵临裕的目光略过卓阳和几人,目光在紫筱苒身上略微停顿后看向孔连云。
“久仰铁石寨主大名,今日一见,境界实力果然不俗。”
面对对方的恭维,铁拓面目带笑的拱手回应,开口道:“兄弟也算是入伙儿了,今后就多多仰仗裕王,有朝一日推翻西楚,还望裕王莫要忘记我们这些兄弟。”
这不动声色的马屁拍的赵临裕心底一阵满足,当该敲打的也要敲打,于是叹息一声开口道:“若弟兄们齐心协力,不和那呼延陀一般,到了那一天必定少不了诸位的荣华富贵。”
听着赵临裕的话,铁拓心底一阵冷笑,这一路上通过卫无常,他已经知道冲阳城关于呼延陀的事。
但事已至此,究竟是反叛还是被逼走,任凭赵临裕上下嘴唇的碰撞便已经成为定局。
这之后,赵临裕自然也要与卫无常寒暄几句,攻下丰长城后,狄言与常乐山留守城池,黄丰忠则是避世一般的待在金江城不愿回来。
而这在赵临裕眼里自然就是卫无常手笔,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城主府中,被装饰的富丽堂皇的大堂中,众人酒过三巡,安心的观赏着中心的舞蹈。
赵临裕的目光却不在那些曼妙的女子身上,一双眼眸完全沉溺在紫筱苒娇柔的身躯上。
心底虽然抵触,但面色上却依旧带着一抹笑容,卓阳和自然也察觉到了赵临裕的心思,于是朝赵临裕举杯开口道:“这次我等攻下丰长城作为投名状,也是我等信得过裕王阁下。”
“接着酒宴,鄙人祝裕王登得大殿,祝各位同僚功成名就。”
说罢卓阳和讲手中清酒一饮而尽,周围众将领见状纷纷举杯示意,赵临裕此刻也是面目含笑的举杯饮酒。
放下酒盏的卫无常趁着歌舞停下的空隙,起身拱手道:“恕在下打搅裕王雅致。”
赵临裕见状摆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呼延陀如今坐拥渔凉城,渔凉城身处金江下游,尽管不如金江城的位置重要,但也处于金江要道。”
“更何况渔凉城是水产大城,整个南部区域除了金江城就数渔凉城供给最多。”
“如此放任呼延陀发展下去,即便现在能够遏制,但咱们在西楚朝廷的高度重视之下,而呼延陀正好趁机壮大,到时候被咱们被夹在中间,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赵临裕闻言正坐,手指敲着桌案,片刻后开口道:“当初我令呼延陀攻打渔凉城的原因之一就是如此。”
“但如今西楚朝廷虎视眈眈,若是出兵攻伐,西楚朝廷必定不会作壁上观。”
卫无常听到此话,继续说道:“大可不必如此,北晋的名单我这期间已经整理了大多数,完全可以驱使他们出手。”
看了眼卫无常,赵临裕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卓阳和几人,开口说道:“代价可不会小。”
看着赵临裕,卫无常并没有说话,不置可否的说,代价确实不会小,但相对于被西楚朝廷中间摘桃或者一窝端,代价看起来就微不足道了。
至于西楚朝廷会不会出手,这得看那位七皇子是怎么斟酌的了。
一时间酒宴鸦雀无声,四周寂静当然只有汩汩的倒酒声。
黑甲将领忽然起身说道:“王密使所言有理,愿裕王仔细斟酌。”
赵临裕看向黑甲将领,盯着他脸庞许久后,终是说道:“除去部队所需,削减其他开支。”
末了又带着一抹笑意举杯说道:“这最后一场酒宴,诸位玩的尽兴!”
随着赵临裕饮尽杯中酒,整个大堂的氛围再次活跃起来,卫无常坐在案桌前,余光却是在打量着那黑甲将领。
整个酒宴中的将领,都身着青布锦袍,唯有他身披一身黑甲,桌案上还放着一顶纯黑甲盔。
似乎是察觉到了卫无常的目光,黑甲将领朝他微微颔首没有多语。
见状,卫无常心底忽然有了一丝明了,不动声色的颔首回应。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这顿酒宴算是结束了,卫无常像以往一样独自朝着自己的府邸方向离去。
柳拜月则被卫无常继续留在了卓阳和等人的身边,一来鬼影的人通知方便,二来不引起不必要的目光。
这一来一往一个多月,冲阳城中经过上一次呼延陀事件后,倒是也给了赵临裕间接清理麾下羽翼势力机会。
走进自己的房间,卫无常感应片刻后确定四下无人,这才掏出来一封书信翻阅起来。
不出意外,这自然是出自七皇子的手笔,这个过于娟秀的字体看起来倒不是很符合对方的气质。
这书信上也只有短短几句话:
“渔凉城已布防,必须清除的势力‘风林派’‘通行客栈’‘越雨门’……”
看着书信上靠前的几个名字,卫无常倒是笑了,这风林派、越雨门就是他要驱使的其中势力,倒是没想到与七皇子不谋而合。
至于这通行客栈名声也是不俗,虽说只是一间客栈,但这其中个幕后交易可就太多了。
这一次这通行客栈恐怕也只是招了那七皇子的厌恶才有此下场,换做其他皇子恐怕也懒得去管这事儿。
卫无常将手中的书信放在烛火之上,烛火摇曳之间便化作了灰飞。
这书信上的任务虽然和自己的想法一致,但也不是随手就能搞定的。
除开后续不入流的小势力,能入眼的也只有这风林派、越雨门以及奇木道观了。
风林派虽然只是一个三流实力,但其背后靠山却是一方灵道宗门,这风林派可远没有如此好对付。
再说另外两方势力,越雨门虽然也作为三流势力,但其门主也有着七脉灌海的实力,若只看门派实力的话,越雨门完全能够碾压风林派。
奇木道观的时间应该是这其中最短的了,观主奇木道人同样有着七脉灌海的实力,但真要说他与越雨门门主孰强孰弱,却也不好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