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向导见势不妙,下意识就要开溜,却被青年女拔剑挡住去路。白罗刹手上握着黑玉牌,也就随时可操控她。
“将这三人埋了,他仨身子的金子银子,都归你俩。”少女笑吟吟道。
两名男子交换一下眼色,同时点了点头,随之拔出腰挂钩刀,也即俗称的开山刀。
“啊……啊……啊……”
三刀下去,海龙三人被砍断了脖子。两向导又用这钩刀,就地挖了个坑,将三人彻底搜身后,将尸体匆匆埋掉。
这整个过程,小秦郎都只是静静听着,却不开口劝阻。尽管相处时间不长,他已相当了解这少女性子,她做事看似轻率,其实一切谋定而后动。
她不一块进镇,就已是打定主意灭口。而出于自身利益考虑,有关她的一切,海龙却不可能向别人透露,不料请来向导,就是为了送他上路。
年纪轻轻却心思稠密,冷酷无情又坚定无比,这就是杀人无常白罗刹。
像她这种人,想讲道理时,才会和你讲道理。不想讲的时候,和她讲大义论天良,纯粹就是找死。
埋掉海龙、大虾和二蟹后,五人继续赶路。两名向导在前,白罗刹和小秦郎在中,女炼气士小凤殿后。
山中小道行人稀少,白罗刹却戴斗笠还蒙上黑纱,且让小秦郎和小凤也如此。三人还都穿上红蛮服装,包袱和皮囊也装进大背篓。
斗笠、衣服和大背篓,都是海龙从小镇上购买,当然符合当地风俗。只是蒙黑纱这点,就只有大富大贵人家小姐,才会如此做法。
白罗刹也不管这许多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要是不蒙面的话,即使一路人烟稀少,至少也要干掉十个八个。
两名向导都是有见识之人,虽然觉得挺怪异,却是一言不发,只顾专心赶路。
一气走到傍晚,也就必须找栖身之所,即使当地山民,也不敢赶夜路。两名向导轻车熟路,直接寻到一所无人营地。
营地是附近山民所建,有两个窝棚,还有一个凉棚,有石砌的炉灶,还有一堆枯枝。
这其实是无人看守的客栈,专供过路人借宿,走的时候,随意留下几文铜钱即可。
少女颐指窝棚,“去检查一下。”
青年女一副木讷表情,似乎听不到,眼睛也没看着少女,却径直走向窝棚。
自从被白罗刹下咒后,小凤一直处于奇特状态。少女让她看她才能看,让她听她才能听,让她嗅她才能嗅,让她尝她才能尝。
窝棚虽小,却也是高脚楼形式,下面是架空的,用粗竹竿充当支柱。窝棚顶以竹架为框,再用竹条扎上茅草,地板是竹排,同时也是床。
小凤拉开一个窝棚门,里面只有一个烂瓦盆,旁边搁着一扎香茅草。南蛮地的习俗,晚上要烧香茅草驱赶蚊虫。
小凤还用短法剑敲打一番,确定无异常后,又去检查另一个窝棚。
白罗刹掏出一只小葫芦,拔出塞子,靠近窝棚底后,一拍葫芦底。呼的一声,小葫芦喷出一股烟雾,由下往上笼罩窝棚。
小秦郎听到很轻的窸窸窣窣声,藏于棚顶茅草内的虫子,纷纷窜出然后掉落地上,挣扎几下就再无动静。
这白罗刹不仅会控魂控蛊,还是使毒的大行家。两名向导看得目定口呆,更加不敢有丝毫异心。
对另一个窝棚,少女却是不管不顾,指挥两名男子生火烧水,然后将鸡都宰了。凉棚旁边有个水池,用水不成问题。
白罗刹捋起袖子,亲自动手炒香盐。用大火烧热铁锅后,收火落盐,用文火翻炒一阵,再加入几种香料,还有一种白色粉末,继续翻炒。
接着,少女就指挥青年女,抄起灼热的香盐,里里外外反复涂抹光鸡。她自己从背篓取出大瓦罐,铲一些香盐铺底,然后放入光鸡。
十几只光鸡,刚好将大瓦罐塞满,上面又铺上一层香盐。跟着抬到炉灶上,用文火烧两刻钟后熄火。
不用揭瓦罐盖,已是香气四溢。少女却笑眯眯说,还得再焗小半个时辰,这样才会真正入味。
水池旁边,小凤和两名男子,正在弄鸡内脏。这些内脏和鸡头鸡爪,正是他仨人的食物。
少女挨着少年坐下,“我老家的人不懂这做法,只会用卤水。我来了岭南后,才跟你们岭南人学的。”
小秦郎点点头,心里却充满了悲哀。他能想到两名向导中,过了今晚就会少一个,因为明日就进茅寮国,红蛮国向导再无用处。
“弟弟,我还未晓得你姓名呢。”少女甜甜问道。
“我叫小秦郎,秦朝的秦,少年郎的郎。”少年老实回答道。
少女莞尔一笑,“我是你姐姐,那我也姓秦吧,单名一个雨字。”
少年心里,忽地涌起一股暖意。不管怎样,总算多了一个半路亲人,哪怕是杀人不眨眼的姐姐。
他突然想到,要是他娘看到眼前这情景,对这看似温柔,又做得一手好菜的少女,绝对欢喜得要命。
“姐姐,你可以不杀他们么?”小秦郎突然求情道。
白罗刹轻叹一声,“弟弟有所不知,姐姐有大仇家,只要被他知晓行踪,就一定逃不掉。他只须用一根手指,就可戳死我俩。”
“那我和这位姐姐,最终你也是要杀掉?”小秦郎正色问道。
“弟弟放心,你我是同命人,我已将你视若亲人,岂会害你性命?至于这位小凤,她已受制于我,姐姐也没必要杀她。”白罗刹郑重应道。
少年顿时面露喜色,“那这两人,姐姐也可以施法控制,好歹留他们一条性命!”
少女柳眉一蹙,这种吃力不讨好之事,她潜意识就想拒绝。不过最终,她却居然点了点头。
“好吧,弟弟,姐姐只能答应你,一般情况下,不会要他俩性命。若真到要保命之时,恐怕姐姐就顾不得许多了!”白罗刹坦诚道。
小秦郎含笑点点头,不再说话。白罗刹能答应这点,已给了他很大人情,再提出高要求的话,反而适得其反。
小半个时辰后,少女揭开瓦罐盖,用筷子挑出一只熟鸡,“来,咱们一块吃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