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又是嗫嚅了许,而今失了萧崇左的爱重,她在萧家的日子过的甚是艰难,看到萧雪并不在意,再加上实在也是没了回旋的余地,只得点头应了。
抬头才看见萧琰和一个穿的金尊玉贵却不认识的姐儿站在一起,已是瞅了好久。又想到从萧家出去时瘦瘦弱弱一穷二白的人如今怎么长的漂亮又挣了钱,自己娇养出来的女儿却要给别人做妾,已是红了眼眶。
“看什么看,等雪姐儿嫁去了高门大户,有你们好看!”
萧琰嗤笑一声,不欲理她,故笙烟倒没忍,反唇讥讽了过去“是嫁进去还是抬进去啊,让我好看?本小姐等着呢!”
“好了,羽兰,咱们走吧。”萧琰倒不是性子软,只是在她眼里,萧家就像是个跳梁小丑,对付她们都嫌弃跌了自己的份,他们怎样,与萧琰无关。只是个陌生人罢了。
萧雪却是迅速换了个笑脸,两步并做一步追了上去“大姐知道三姐儿现在在书院读书,只是好歹是一家的姐妹,大姐出门的时候,还想三姐儿来送送。”
萧琰冷了脸,终于将目光转向了笑着地萧雪身上,沉声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来?”
萧雪愣了下,前世的萧琰早早被害死了,哪有这样的气势,仅一个冷眼就让自己这样哆嗦。原本想着前世和现在的轨迹不一样了,自己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才来试探,而且,那位可是下了死命令,萧琰必须来。现下也只得强笑着
“都是一个家里的,三姐儿就来吧,说不定就是最后一次见大姐了。”
萧雪刻意在语气里带了些落寞,萧琰厌恶的皱了皱眉头,料想幕后之人肯定交代了什么,又想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才忍了满腔厌恶,勉强开口“也罢,我便是去上一遭又如何,你也别假惺惺了,让我看看你耍什么花样”
萧雪心里瞬间升腾起一股恐惧,她知道了什么?带着僵在脸上的笑,勉强回应“三姐儿说什么大姐怎么听不懂,既然你答应了,大姐就先回去了。”
萧琰没有回应,拉着故笙烟就上了马车。背后张氏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当自己谁呢,雪姐儿好心请她!装的和什么一样。”
萧雪眼神幽暗的看了眼萧琰离去的方向,才又拉着张氏回去“阿娘,她来了可有大用处呢,您就别乱操心了。”嘴角又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只是喃喃“好妹妹,当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既然你脱离了轨迹,那阿姐就在帮你一把。”
萧琰安安稳稳的回了书院,突然感觉好累,她只想安安稳稳的活一世,怎么就那么难,深深的叹了口气,闭目昏睡过去。
就这样,又是一月有余,已是夏末,万物都染了点秋色,这一月里,除了苏安北来要了几次药外,倒无什么事发生。苏安北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萧琰心下有了这个意识,突然间就有些心慌。
屋外响起了敲门声,却是故笙烟“藏竹居士找你呢,内院他不好进来,托我来找你。”
师父?萧琰这才恍然惊觉,却是那古琴新秀大赛的日子临近了,怪不得师父这样急。
“我知道了,马上出去。”当下笑了笑,就去收拾东西。
藏竹居士一身肃清长袍立在内外院的拱门处,白花花的胡子长至腹部,颇有些仙风道骨。萧琰一喜,赶了两步“师父。”
“你这丫头,却不是忘了?”君天瑜有些嗔怪的敲了敲萧琰的头,“都被白平之把魂勾走了?”因着明年的日子难得,却可一并将考试考完,本来这种人怎么会有,可是白平之却多少报了希望,压榨的萧琰喘口气的时间都没。
萧琰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怎么会嘛,这不是。”萧琰挠挠头,却没想出什么理由,只得尬笑两声。
“好了,你先随为师来。”
萧琰乖顺地跟着君天瑜去了他的书房,却没有什么东西,只在桌案上放着一架新琴。看着也不是君天瑜惯用的那架,萧琰疑惑地将目光投向了君天瑜。
“试试,你那架琴只能算得上中等,去参加比赛,老夫怎么能让徒弟连琴都输了。”君天瑜冷哼一声,似是很不满比赛的其他人。
萧琰眼神瞬间就亮了,忙走了过去,琴的手感音质都比自己的那架上了不止一个档次,而且,琴的手感很熟悉,萧琰想了好久也没想清楚哪儿熟悉。
看着萧琰越来越亮的眼神,君天瑜欣慰地摸了摸胡子“看来丫头很喜欢。这架琴就送给丫头了,丫头,你走这条路,就记得一句话,琴如伙伴,珍之爱之。这架琴可是太后娘娘亲自做的,赠予为师,为师用不上,就搁置了,送你正好。”
“多谢师父。”嘴上道着谢,心思却飘了很远,太后娘娘,那个疑似从现代穿回来的人,萧琰霎时就想起来熟悉感在哪儿了,和自己母亲用过的那架。自己又用了多年的那架琴,手感相似。
萧琰指尖都有点抖,想到了一种异想天开的可能,太后娘娘,会不会就是自己那素未谋面的母亲。强行抑制住自己的激动,现在什么猜测都是枉然,在没有见到太后前。
君天瑜并没有注意到萧琰的异常明显,自顾自的说道,后日便是大赛了,老夫从没参加过,也知之甚少,今日就随老夫回府里,为师再督促你练练琴。
这种事,根本没有萧琰拒绝的余地,所以日暮十分,萧琰已经出现在了清王府的藏竹轩,却巧,苏安北也在。
萧琰见到的苏安北,冠带尽除,一身素色白衣跪在藏竹轩门口的石子路上,面色惨白,额间尽是冷汗滴落,细看,冷汗已将素衣打湿。紧紧抿着唇,指节都攥的发白,身子虽然很稳,但看他这副模样,却已是跪的时间不短。
许是苏安北实在无暇他顾,人到眼前都没有发觉,萧琰看着君天瑜瞬间冷下的脸色,斟酌了词句,良久才只是唤了声“师父”。
被声音吸引,苏安北苦笑一声,这副狼狈的模样,却被萧琰看到,又想起那日竹林中也是一身狼狈,被她看尽,想他素来谦谦君子京城闻名,在萧琰面前,怕是早已声明扫尽。摇了摇头,摒除了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亦哑了声唤道“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