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面纱遮面,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按理说,大楚王朝对女子并没有太多的束缚,怎至于一个推进女权的太后外出还用面纱遮面,那人坐在那里,不知是不是萧琰的错觉,萧琰都感觉她有点战战兢兢,无处安放。
钟响,时辰到,赛制和现代参与演出差不多,先是抽签确定顺序。接着便是表演,打分。去掉最高和最低,取平均分。满分十分制。共十组,每组十人,先是组内评比,选出二十人后,再进行一轮,选出十人,共计三轮,才是最终结果。
萧琰抽到的是第三组四号,看了一眼组员。好巧不巧,章织梦也在。只是看着章织梦得意的眼神,萧琰觉得,这恐怕不是巧合。当着陛下的面都敢搞小动作,萧琰不知道说她聪明还是说她傻。
这边萧琰在台下候场,另一边苏安北和君珣也不无聊。
苏安北静默的站在君珣右手边,垂头恭立,手指微握,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他在紧张。
君珣似笑非笑的看着台下站着的人。也不赐坐,也不说话,气定神闲的抿了口茶。
终是苏安北顶不住,屈膝欲跪。
“下边都是石子,你也不嫌磕的慌。”
苏安北顺从的站了起来,看着皇帝又没有说话的想法了,叹口气唤了声“陛下。”
“嗯,朕在。”君珣喝口茶,应了。
苏安北看着君珣把玩起手中的茶杯,张了张嘴还是说出了认错的话“安北知错,任打任罚。”
君珣收了手中的杯子,面色一下子冷了起来“苏世子有什么错可认?”
“陛下,臣不该”苏安北咬了咬唇,终于还是将那句君珣可能打死他的话说出来“不该自暴自弃,寻死觅活。”
“呵,苏世子还知道啊。朕还以为苏世子已经一心为国,置死生于不顾了呢!”
看着刚刚还在君珣手中受尽宠爱的茶杯被掷在了地上,碎的四分五裂,苏安北心下一凛,直接跪到了碎瓷片上,瓷片划破衣料,骤然的疼痛使他闷哼一声,拉回了暴怒的君珣的理智。
“滚起来!朕让你跪了?腿不想要了?思危,你什么时候能为了自己想想?”
无话可驳的苏安北起身垂头听训,直到君珣骂的口干舌燥,才发现茶杯被自己毁了,尴尬的收回手,怒气也减了下去。
挥挥手将屏退的下人招了上来“给寿康郡王赐坐。”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苏安北“思危,若再有下一次,朕真的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天子一怒。坐吧,看阿琰比赛。”
“是,臣明白。”遂不再多言,应声坐了,将目光投向了场内。
刚刚那会儿,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比赛却是已经到了第四组,二号,正是章织梦。
章织梦坐于琴旁,有意的向上首看去。刚刚她见苏哥哥被皇帝训,听不得声音,只看那阵仗已是心焦不已。现下看着人坐了,才是放了心。
苏安北瞥了一眼台下,直接将目光偏移,章织梦的心瞬间凉了半截,眼框直接红了。再加上手上被苏安北打的还泛着疼,肿着,越发委屈。
其实刚刚那个插曲,只有时刻关注台上的人才看的清是苏安北在挨训,一般人,哪敢直视当朝陛下和郡王。就算有人无意看到,也是以为两人在说话,君珣挑了这个时间又屏退下人,一面是为了护着苏安北颜面,一面也是让他众目睽睽下挨训的难堪能多记得两天。
萧琰气定神闲的看着章织梦的神态变化,一点都不紧张,甚至有点好笑。刚刚两个师兄的互动她也是看到了,只是她知道原因,心里只想说,训的好。
章织梦一曲毕,萧琰已经看到了评委的眉头都皱了起来,章织梦琴弹的不差,这是萧琰的评价,只是不符合她的水平。而且因为她心绪不宁,琴音中夹杂了几分浮躁,琴悦己,最能体现一个人的心境,也怪不得评委蹙眉。
下一个表现也是平平,终于到萧琰了。
她并不紧张,甚至像是走进了自己的主场,浑身透着强烈的自信,坐在琴前才勾起一抹笑,盘坐下来。
“天呐?这是太后娘娘做的琴?”
“必然是了,只有娘娘的琴才做的这样奇特。听说早年太后娘娘赠予藏竹居士一把琴,不想却是送给了这小徒弟。”
章织梦看到琴的那一刻,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绞碎了,她向太后苦求多次都未得到的东西,这个贱人为何就轻松得到了。
周围人的喧杂被萧琰摒弃在外,她静心沉醉在了自己的世界,当琴音带着情绪,最是能感动人心,萧琰的琴音有着一种坚韧与不屈,又似涓涓细流润于心间,沁人心脾。
君珣的眼神一下子亮了,他能跟着君天瑜学琴,造诣自是不低。直待一曲毕,才给苏安北说话“皇叔的眼光还是这么的好。”
苏安北沉下心里的笑,面无表情的回道“自然,臣师父的眼光定然是好的。”
君珣在心里骂了n多个混小子,面上却是不显,喝茶掩饰自己的尴尬。
第四组很快结束了,晋级名单被送到了陛下手里:蓝宛凝,章织梦。
君珣没有说话,只是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送名单的人迫不住压力直接跪了。君珣冷哼一声,将名单递给了苏安北“去处理。”
苏安北一看,冷气嗖嗖的从身上往出来冒,蓝宛凝的水平确是不错。只是章织梦的水平和萧琰比起来,简直天和地的区别,这手脚谁做的也是清楚的很。当着陛下的面,也是敢的很,真当陛下没耳朵了。
“臣遵旨。”
比赛当即停了,一众评委已是战战兢兢的跪了下来。章织梦看着这架势,却是慌了,她原以为,苏安北必然不会护着这人,更何况他们是师兄妹的关系,不该避嫌吗。
萧琰瞄了眼浑身冷气的苏安北,再看看章织梦惨白惨白的脸色,已是了然,却是装了什么也不知道,走了上去“师兄,怎么了?”
苏安北看着萧琰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叹了口气,怒气消了大半,面对着评委“小王倒是不知,什么时候,是章家养了你们。”
这话却是极重,评委们却是有些不知所云,为首的一个大着胆子问“郡王息怒,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萧琰已经拿起了桌上的评分纸和结果,心算了一遍,然后将评分表递给了苏安北。
这些评委却是没有问题,评分也都算公正,有问题的是算分那个人。章织梦并没有本事买通所有评委。评委们之间没有互通,这样就算结果出偏差,也会觉得自己是最高分被去掉了。
算分的人已经吓得瘫倒在了地上,他只是一个普通百姓,财迷了心窍,却从没想过这事会被郡王亲自过问。
忙忙扣头,直扣的头上血溅“饶命,小人也是财迷了心窍,求大人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