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晓月其实有些好奇,看兰斯的样子,淡泊名利,又不贪图富贵,可却偏偏选择这样做一个青楼艺伎,她几次想要问,却终究没有开口。
兰斯还送了她一套女子的衣裳,季晓月刚开始不明白这是要干什么,问兰斯,兰斯也只是说,过两天便会知道了,她不说,季晓月便也没有再问。
直到两天后,季晓月才知道,兰斯是要带她去庙里拜佛烧香,说是为了几日后的艺斗会。
只是兰斯艳冠帝京城,走在外面很少有人不认识她的,若是让旁人看见大名鼎鼎的兰斯姑娘和一个小厮走在一起,指不定背后要怎么议论呢,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出现,兰斯才嘱咐季晓月要换上女子的衣服,做女装打扮出街。
季晓月起初是不愿与的,古人的这些迷信她确实从来不信,她不信神不信佛,向来只信自己。可是难得兰斯一片好意,又一直在坚持,季晓月拗不过她,便也只好换上女子的衣服。
既然是换做女子的打扮,季晓月自然不可能再化成那副黄脸垂眉的鬼样子,恢复了自己原来的模样,兰斯见了,倒吸了一口冷气,“季越,我从不知道,原来你出落的如此标致水灵。”
季晓月虽然知道自己长的不难看,但是从小到大在男人堆里长大,从未有人对她的容貌刻意品评过,一时之间,她竟有几分羞涩。
视线无意间瞥到兰斯桌上的食篮,季晓月挑了挑眉,有些不解地问道,“兰姑娘,这食篮是?”
“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待到了金钟寺,亲手供奉给佛祖,佛祖也好多多庇佑一些。”兰斯笑意盈盈地解释道。
季晓月的眉毛却慢慢皱了起来,虽然说不上哪里奇怪,但是她总觉得这件事不像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按理说她和兰斯萍水相逢,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兰斯若只是单说带她去上香礼佛也就罢了,哪里用得到亲手制作点心这般用心?
“季越?季越,你怎么了?”季晓月正在出神,突然听到了兰斯的轻唤声。
季晓月的思绪被打断,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抬眸看兰斯,兰斯也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季晓月忙收起那些虚无缥缈的想法,摇了摇头,随意找了几个理由敷衍过去。
金钟寺在山上,离繁华的帝京城有好一阵距离,兰斯和季晓月上午十分从百花楼出发,直到暮色西沉才到了金钟寺。
好在兰斯也不着急,对季晓月道,“无妨,我们今日就在这里休息吧,天色太晚,明天一早再去参拜佛祖吧。”
季晓月点了点头,正打算说些什么,远处却走来一个小和尚,双手合十对兰斯弯了弯腰,“施主又来了。”
季晓月的心中一动,没有错过那小和尚话里的关键字,看样子,兰斯是这金钟寺里的常客。
兰斯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妥之处,笑着点了点头,“念慈师父,今日天色已晚,烦请您为我和我的同伴找出一间房间,我们先在此休息一晚。”
“好说好说,”那小和尚立马回答道,“您就还是住寺院西边的那间厢房就是了,至于这位施主——”
小和尚看了一眼季晓月,面上露出了几分难色,“近日我师父云游归来,不少施主都来了这金钟寺,所以——”
小和尚的话还没说完季晓月的心中已经了然,原来是客房客满,挤不下她了。
“无妨,我和兰斯姑娘挤一间房就可以了。”季晓月不待小和尚在说话,便抢先一步开口道,说完又回头看了看兰斯,“兰姑娘该不会嫌弃我吧?”
兰斯怔了一下,旋即笑道,“你说的是哪门子话,自然是不会。”
那小和尚高兴起来,笑着道,“既然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因为兰斯对这金钟寺还算熟悉,所以便婉拒了那小和尚想要带路的好意,带着季晓月自行回厢房去。
一路上,季晓月到底是耐不住好奇心,忍不住开口问道,“兰斯姑娘,刚才那个小和尚口中的师父是谁?”
“你是说普陀大师啊。”兰斯恍然,笑着对季晓月解释道,“他本是这金钟寺的住持,德高望重,几年前突然把住持之位交给自己的徒弟,然后云游四海去了,难得回来这一次,前来拜访的人自然很多了。”
季晓月闻言挑了挑眉,“不过只是一个寺院的住持罢了,为何要说他德高望重?”
“不许对大师无礼。”兰斯突然皱了皱眉,呵斥了她一句,“普陀大师可是世家少有的一代宗师,据说观天象算天命的本事更是一流,就连如今的皇上都对他恭敬有加呢,一个小丫头懂什么。”
季晓月莫名其妙被凶了一顿,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摇了摇头,知道古代的人都爱封建迷信,她虽然心中不信这些,但是既然来到这里,为了避免祸从口出,日后还是少说这些不敬的话吧。
不过这世上,哪里会有什么懂得天命的人,季晓月轻轻摇了摇头。
金钟寺的大殿。
两人相对而坐,其中一个闭着眼睛,手上掐算着些什么,嘴里念念有词,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睁开眼睛,嘴里连声道,“是了,没错了!”
霍凌挑了挑眉,沉声道,“普陀大师,什么是了?”
普陀从蒲团上起身,对霍凌鞠了一躬,激动道,“回皇上,老衲一月前曾在郊外夜观天象,无意间发现紫微星异动,经过一个月来的推算,这才得知,是一位能够改变大朝国运的女子降世了。”
霍凌的眉毛猛地一皱,“你说什么?”
“此女子来自九重天外,是难得一见的真凤之命,依照老衲所推演的帝星格局,得此女者,便可得天下。”普陀大师又道。
“一派胡言。”霍凌冷哼一声,怒道,“我大朝的国运怎么可能全都落在一个女子的身上!此事日后莫要再提!”
霍凌发火,身后的侍卫太监们跪了一地。